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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夜色已浓,我和叶绥像两个小鸡仔似的,被李怀远提溜到了主院的内室。
第四次再来,果然不复以往尴尬,取而代之的是七分惶恐,和三分对叶绥的歉疚,原本下了马车就该同他作别的……
叶绥果然同他说的一般心善,说什么都要将我送回来,又说世子府与叶府是邻街,走世子府后门出去,再翻道墙就到家了,耽误不了一炷香的功夫。
现在看来,只怕是十炷香过后他都回不去了。
隔着个周舫纤腰的丹青色屏风,我跟叶绥一侧站一个,正面对着墙思过,这时,沉默了半晌的李怀远突然开口问话了,声音虽是冰冰凉凉的,却能听出来夹杂了不小的怒火。
“谁先说?”
“我我我。”
叶绥一个箭步冲向榻前,三言两语就把我给卖了,但这也不怪他,他是真的怕了李怀远,不过好在最后还帮我说了两句好话。
“我们是全身而退了的,没被人发现,小叔放心,牵扯不到世子府。
而且这事也不能怪今禾,她是真的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我也不知道。”
李怀远气极反笑:“你是蠢货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她乱来!
她要是穷凶极恶之徒呢?要是什么变态,转手就把你卖到秦楼楚馆呢?”
叶绥一抖:“她应该不是吧……”
“还敢顶嘴?”
“你不知道,小叔。”
叶绥急忙解释:“她那可是往龙潭虎穴里闯,不是要紧事谁傻啊,非去那种地方不可,何况、何况……”
“今晚当真凶险,那迷香要是再有一刻不起作用,今禾就被那狗东西给……”
陡然,只听“哗啦”
地一声,玉盏应声而碎。
李怀远甚至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掀翻了榻前的案几。
他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极力压抑着怒气:“叶绥,你以前干的荒唐事我都既往不咎,但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叶绥一副快要哭了的神情,差点吓晕过去,闻言赶紧求饶:“小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向来是个不长记性的,这我知道。
但今天你给我竖长了耳朵听清楚,今日之事你要再犯,或是胆敢在外面胡说半句,别说是你的命,就是诛了你们叶家满门,也是不为过的。”
叶绥哪听过这种话,霎时白了脸,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连连点头。
隔着九叠云锦中间的镂空花纹望去,李怀远双眼腥红,脸色比黑夜还要阴沉,我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此刻心中对叶绥真是万分愧疚,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李怀远诓到书房又写又画,又被我诓到寻芳阁去打掩护,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现在还要承受李怀远的无名怒火。
按说此事又没有暴露,即便是我私自行动,他也不该气成这样才对。
“世子息怒,此事与叶小公子无关,他是被我威逼利诱才帮我办事的。”
李怀远死死地盯着我,半晌才咬着牙道:“你好大的能耐。”
“个中细节我会和您一一讲明,叶公子年幼,您就别吓他了,他绝不会泄露我去寻芳阁一事。”
叶绥拼命点头,就差给李怀远跪地起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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