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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竹篮往一旁的石头上一搁,嘱咐满崽看顾好竹篮里的东西,又从背篓里拿出一把铁锨,将坟茔周围的乱石杂草都收拾了一番,末了,把带来的贡菜和酒杯悉数摆在石板上。
“满崽,过来。”
,他冲着满崽招招手,将人唤来跟前,让他给两处坟茔都磕了几个头。
小满崽依着谢见君的话,给谢三和芸娘磕了个头。
这是他没有爹娘的第一个年,哪怕从前芸娘待他算不得好,谢三也不曾像阿兄那般宠着他,带他飞高高,但他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正是在娘亲怀里撒娇的年纪,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小小一只,跪伏在地上,懵懵懂懂地磕头,谢见君红了眼圈,心头涌上来阵阵酸涩,他斟满三杯酒。
前两杯给谢三和芸娘,最后一杯酒,祭奠的是被他占了身体的原主。
他将前两杯酒依次撒在坟茔前,而后双手合捏杯盏,冲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将酒泼洒在地上。
“放心走吧,我既是占了你的身体,便会照顾好满崽,直至他将来长大成人。”
风吹过树林间哗哗作响,卷动着落叶在半空中飘转两圈,悠悠然落在他二人身旁,似是在呼应着谢见君。
“阿兄,起风了。”
满崽扬起半个身子,伸手接住枯黄的落叶。
“是啊,起风了,咱们该回了。”
,谢见君将他扶起来,把祭拜的贡品重新收回竹篮里。
他拿出铁锹,铲起一抔黄土,缓缓地将新土铺洒在谢三的坟茔上,用铁锹的背面把新土轻轻敲严实。
因着芸娘是新坟,下葬不满三年,故而用不着添土。
那些烧完的黄纸,他用水浇灭火苗,不放心又铲了几处雪,盖在纸灰上,只等着不冒烟了,才牵着满崽的手,二人慢悠悠地往山下去。
下一次再来,便是清明了。
————
年三十,雪过初霁。
不同于往常贪懒,今个儿村里人早早就忙活起来。
谢见君推开屋门,长长地抻了个懒腰,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今个儿没温书,他将水缸里的浮冰敲碎,舀出大半盆水来,倒进锅中烧热,只等着云胡和满崽早起盥洗。
昨日云胡和满崽堆的小雪人孤零零地立在院子里,不晓得夜里哪里来的野猫,啃去了小雪人充作鼻头的半截子胡萝卜,没了鼻头的小雪人瞧着有些滑稽。
谢见君犹自笑了笑,折下一小节树杈,充替了那半截胡萝卜,这般看起来,才有些顺眼。
云胡姗姗来迟,穿戴好衣衫从卧房里出来时,灶房里的炉火烧得正旺盛。
“地上滑,慢些走。”
谢见君刚刚把院子里的落雪推到一处,回首叮嘱云湖小心看着点脚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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