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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众人心里难免想,太孙殿下当年正是因为这柄剑跌下神坛,与左少卿成为宿敌,既然立下此誓,又岂会甘愿破誓言。
柳扶微感觉到他在生气,只当他是因为自己擅自出宫,遂央求道:“殿下,可否试一试?”
言知行咬牙道:“算了,殿下当年就不肯救我哥,现在更不会救少卿……我们速速送少卿去国师府便是。”
司照垂眸,看着她被割破的手洇开了自己衣袖,颔首道:“好。”
下一刻,他快夺过卓然手中剑鞘,伸出手拾起如鸿剑。
触碰到剑柄的刹那,一股冷意无声无息地沿着指尖席卷全身,剑身嗡然作响,不知是握着的剑在颤,还是握剑的手在抖。
司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渗出额间,与雨水混在一起滑落。
这架势,简直不像拣剑,而是举起千斤巨石。
他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起初次启剑的年少时。
金殿之上,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拔出这柄天下第一剑,人剑合一,澎涌剑气挥洒自如;而四年之前,他跪在惨死的同僚们尸身前,听到一个声音问他:司徒南,你想清楚,一旦放弃如鸿剑,此生再不能碰此剑,否则此剑新主所受反噬皆由你承担。
他渐渐收紧掌心,手背上鼓起狰狞的青筋。
剑意像是带着无数阻力在抗拒,但慢慢地,又像是依稀能辨认出一些昔日主人的气息,带着些许配合,一点一点被他推入鞘中。
直到“当啷”
一声,重重阖上。
再睁眼时,司照的已眼白布满血丝,柳扶微感觉到不对,欲要搀扶,他微微将她别开:“……柳小姐,且去关心你的兄长罢。”
“……”
卓然盯着左殊同的肩伤,激动道:“血止住了!”
原来当真如此神奇,剑一入鞘,血便止住。
司照看着手中那柄陪伴自己成长、却已不再属于自己的如鸿剑,递还给言知行。
言知行神色复杂地看着司照,却问:“你还可以用如鸿剑……既然如此,当日殿下为何对我哥哥、对大家见死不救?你明明还可以用剑的啊!
就因为、因为誓言么!”
卓然见言知行失控,赶忙拉住:“寺正大人,是殿下救了左少卿,你怎么还怪起殿下了……”
言知行想起自己枉死的兄长,愤恨道:“若方才不是柳小姐求殿下,只怕殿下就要眼睁睁看着左少卿死在这
儿了吧!”
卫岭闻言,正要撸起袖子开骂,柳扶微抢言道:“殿下素来宽仁,他救人自然不是为了我……”
司照打断了她的话,“不劳柳小姐为我辩白。”
气氛凝滞一瞬。
柳常安立即道:“左少卿刀伤未拔,二位大人先扶少卿入内,大夫马上就到。”
复又转向柳扶微,“阿微,戈将军的千金也受了伤,你先扶她去你房里休息。”
橙心方才人就已清醒,看局面复杂,才一直沉默着不给柳扶微添乱,闻言踉踉跄跄站起身:“我没事,扶微姐姐。”
柳扶微心中自然还挂着左钰的伤,加之橙心也半昏不醒,一切乱作一团,而司照虽然脸色不佳,但行动自如应是无恙,迟疑一瞬,便依柳常安所言先带橙心回房去。
柳常安素来将左殊同视作世侄,即抬袖向司照鞠礼:“臣也未曾想到府中会出现这样的妖祟,多谢殿下出手救了少卿一命。”
眼见未来的岳丈在替左殊同感谢自己,司照面色微微一僵,动唇道:“扶微的兄长也是我的兄长,柳大人,不必言谢。”
——————二更————————
刀伤本不重,大夫赶来后,从拔刀、缝针到包扎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只因失血过多,左殊同尚未醒转,大夫开过药后嘱咐数日之内不宜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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