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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穿越后,被拘在后宅之中,她哪怕再如何努力,也必然逃不过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变得事事妥帖,也不在乎名声,哪怕被家族嫁娶联姻,也只是希望能安心地活着,不必被欺辱折磨。
但无论是哪一样,她最终都没有得到。
林元瑾甚至没办法开口,说她不想床笫之间的事被人看到,因为她本不该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原本压抑着的呜咽声随着身躯的崩溃慢慢变大,好似鸟兽引颈的悲鸣,错过这回就没有下回了。
林元瑾双手按着脸,指尖用力得发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将忍耐已久的酸涩一次性呕个干净,浑身颤抖不止,本就纤瘦羸弱的身躯如同破碎。
光鲜亮丽的府邸,金碧辉煌的皇宫,都如笼罩住她的深渊,死寂无声,冰冷又伸手不见五指,而她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
沉沉的乌云遮蔽月光,将天穹笼罩成一片透不过气的漆黑,雨水从淅淅沥沥到暴雨不过转瞬,如帘幕般直降而下。
下雨了。
林元瑾鼻子发涩,通不过气,只能用喉咙呼气,咳嗽着用手摸索着巾帕,眼前雾濛濛一片竟找不到在哪。
一个漆黑的身影扶上窗沿,悄无声息地跃入,单膝点地跪在林元瑾身侧,将浸着皂香的手帕递给了她。
林元瑾肩膀僵住,眼前的水雾将少年的模样融得奇形怪状,顿了顿,手努力往他手上靠,却因为实在把控不清位置,指尖碰到了他冰冷还沾着雨渍的腕骨。
两个人齐齐一顿,但都没有作何反应。
“外面除我之外没有旁的暗卫。”
少年的嗓音生涩又轻如鸿羽,开口,“他们现下都守着太子。”
林元瑾缓过神来,安静地点了点头,用那帕子擦了擦哭花了的眼和面颊,转眼就将干净的帕子弄得尽是红红白白的粉。
她都不敢看现在自己的脸花成了什么样子,只能一点点地去擦,却又因为不自然地用力将脸颊和眼尾擦得泛红。
林元瑾应当唤婢女上热水洁面,但无论是她还是崔夷玉都没有开口。
他是唯一知晓林元瑾并非因为太子去临幸了林琟音而哭泣的人。
“林琟音借口探望殿下进了太子府,而后待到了夜晚,离去之时‘碰巧’与太子相遇。”
崔夷玉平淡地解释,“她谎称刚从太子妃住处来,而太子妃病气刚走,身子疲乏已经睡下了,正好下雨,她便邀请太子去暖阁躲雨。”
旁人不知晓,他却是知晓的。
当然,剩余的事林元瑾也知道了,左不过是长姊与妹夫勾结成奸,妻不如偷,□□愉。
这些林元瑾都不在意。
她看见眼前的少年浑身浸湿了雨,黑衣起了褶紧贴在劲瘦的身躯上,仍不断有雨珠顺着他紧致的下颌滑落,偶有一滴水顺着他的睫毛颤了颤,砸碎在地面上。
分明周围没有旁的人,但崔夷玉比起进房,更愿在房外淋个透湿,从而和她划清界限。
林元瑾再看到崔夷玉的容貌,心中仍不免酸涩。
但她经过今日这一遭也算是明白了,崔夷玉心如磐石不可移也好,免得平白受她的连累。
她没有选择,被她喜欢上也真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药到病除了?”
林元瑾擦干净眼泪,似难过劲已经过了,眼眶泛红,眸含泪光,却仍浅浅地笑起来,喉咙喑哑但不光不影响说话,还有些像女孩亲昵时的私语。
她问得直来直去,也是因为眼下既无旁人,也无需遮蔽。
崔夷玉望着林元瑾,许是巾帕粗糙,擦得她白皙的脸颊泛起血丝般的红,额侧的碎发被泪水沾湿,一绺一绺贴在脸上。
去除妆粉雕饰,少女天然的面容如冒尖儿的笋芽,通透明皙。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进来,也知晓自己本不该进来,但他在雨中仍觉如坐针毡,无论如何都无法坐视不管。
拭干了泪,林元瑾的眼神又内敛了些,看向他时不再像是过去只要抬起眸就要涌出璀璨的碎金色,生怕心中的信赖与欢喜传达不到,连笑容都透着与众不同。
她尝到苦楚了,开始学会咬碎了牙往喉咙里咽,将那本该被珍藏的喜欢包裹起来再小心翼翼地藏住,生怕反被外人拿着捅伤自己。
年少的赤忱真挚,在无权无势之下不会被珍视。
“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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