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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声说着,其实并不冷,冷风抚平了火锅的燥热,他只是要找个借口再靠近闫续一点,察觉到闫续直了直身子,像要帮他再多挡些风。
他不知道闫续会带他去哪,电动车很慢,但好像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五光十色霓虹灯像落入水中的火焰,氤氲成模糊的色块,倒映出街边的高楼和没有叶子的秃柳树。
旱期的江堤很高,沿岸有些人在散步,情侣牵着手,老人成群,有的还牵着小狗。
闫续把车停到一个有喷泉的广场边的临停点,和一堆共享单车放一块儿,毫不违和。
他问:“你之前来过这边吗。”
“没,”
江声摇摇头,“之前都是坐车路过,我看白天没什么人,没想到晚上看还挺漂亮的。”
“要下去看看吗。”
“你的腿是不是走不了太久啊。”
“嗯,不待太久,晚上吹风容易感冒。”
闫续伸手把江声的外套拉链拉上去一些,突然又想起什么,“围巾又忘了。”
他们顺着步道往江边走,街灯柔和了闫续的五官,江声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出神。
“闫续,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闫续听到江声直接叫他名字,没忍住回头捏他的耳朵:“小家伙没大没小的。”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觉得,在我面前的你,和真实的你,好像不大一样。”
闫续笑道:“哪里不一样了。”
“一开始,我觉得你很会照顾人。”
江声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会想到收留我?”
闫续的目光转向远处:“我当时觉得,你和我十六岁的时候,很像。”
“我那个时候在网吧找活儿,老板说我年纪太小,赶我走,我就不走,晚上就趴在电脑桌上睡一会儿,看见活儿就去干,就这样几天,老板就把我收下了。”
“你那么小就离开家了吗,”
江声问,“你是北方人对吧?”
“对。”
闫续点点头,笑了笑:“不过我是和我妈妈一起,不算离开家,我们俩生活的地方,就是家。”
“那会儿我们住在廉租房,躲躲藏藏的。
我还没成年,我妈又是女人,廉租房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我都见过,看我妈长得漂亮,大白天的撬我家门锁,后来都被我打出去了。”
“我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打架的,也混了几年,和地痞一类的人来往,为了防止有人骚扰我妈,那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声没说话,很难将当时的画面和现在温和的闫续联系在一起。
“地方换的多,一路往南,后面赚了点钱,但是妈妈住院了,”
他苦笑了一下,“这世道,医院比外面安全多了。”
难怪,他没见到闫续的母亲。
“声声,你还小。”
闫续说,“其实所谓家人,可能有些时候,她的选择,你并不能理解,也确确实实给你带来了伤害,可你还是会选择爱她。”
江声停下脚步,在堤岸边坐下,闫续坐在他身边:“家人?”
江声说:“我没有爸爸,也可以说,所有人都可能是我爸爸。”
江声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这就代表着,家里出入的所有男人都可能是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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