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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变脸之快令人称奇。
侍女奉上托盘,陆迢取出银制的喜秤,挑起面前那张红盖头。
盖头掀至一半,他忽地停下来,视线从秦霁身上挪开,转向门外,那里已经被堵了个严实,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往里看。
陆迢手中的喜秤又往上挑了挑,红色盖头掀过鬓角,露出新娘的半张侧脸。
乌瞳雪肤,丽质绰约,仅仅一个侧影,便足以叫人惊叹。
这回不用陆迢去使冷眼,外面的人声自然而然便消了下去,众人屏住呼吸,等着那碍事的盖头被揭下来。
陆迢却不再继续,放下喜秤,盖头重新落了下来。
小气至斯!
围在门口的人一面咬牙,一面识趣地散开。
唯有陆悦和陆迩呆在原地,彼此对视一眼,都觉不可思议。
他们的嫂嫂,怎么这么眼熟?
新房内,陆迢俯身,“我还要去招待他们,多宝格后面有个食盒,若是里面的吃食不喜欢——”
“知道了,我不用你管。”
他的话有些多,秦霁不知还要听到什么时候,索性打断。
他们只是奉旨成婚,做戏做成这样未免太过。
陆迢唇角抿成一条线,讪讪停下。
她分得倒是清楚。
他直身出了门,房门合上的声音响起,秦霁微微松懈下来,掀开了盖头。
新房内的侍女未见多怪,一个去取食盒,一个步至秦霁身边。
“夫人,奴婢叫紫荷,另个叫紫棋,以后便在您身边服侍,您有何吩咐只管告诉奴婢。”
说话的侍女长了双月牙眼,尤为恭敬的态度。
她和另几人早在月前就得了松书的吩咐,几乎是千叮万嘱,以后务必要服侍好夫人。
今早大爷又当面提了一句,不敢不对秦霁上心。
秦霁听到“夫人”
二字,顿时头皮发麻。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听到许多声这个词,她便浑身都不自在。
“你们都出去罢,我想自己呆会儿。”
紫荷与紫棋对视一眼,紫河道:“奴婢们就守在外面,夫人有事只需摇铃,奴婢们便知道了。”
“嗯。”
秦霁不动,想起环儿也跟着来了,刚刚被留在外面,于是对她二人道:
“我的丫鬟还在房外,你们领她去歇息罢,别落了她的晚饭。
环儿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次陪嫁带的是环儿,彩儿早就到了许人的年纪,前几日放了身契,日后便在秦霁的纸铺干活。
屋内只剩自己一人,秦霁心里总算好过了点,转眼打量起这间新房。
紫檀木彩漆拨步床,芙蓉花色的帐幔用银钩向两边钩起,目光绕过此处,外面立地的烛架,燃着龙凤高烛,照亮了整间房。
烛架后是一座漆嵌园林花卉画屏,边角镶玉,贵气典雅。
其余桌椅陈设皆如这张画屏,与秦霁想的不同,没有满目喧闹的红,就连床上也没有铺什么红枣花生。
除去帐幔,灯烛,还有她身上的嫁衣,这间新房里,再看不出任何一点新婚的影子。
陆迢这人,果然没有别的心思。
先时冒起的一点担心化为泡沫,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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