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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对着她坐下,洁白柔软的床单陷进好几厘米,背影光洁细腻,脊背节骨分明,人却再次寂静无声,似乎是无话可说。
这男人总是无声胜有声,猜不透的深沉,讲直白点,太装了。
童婳等不住,无聊地用手指戳了他一戳。
好半响,他才再次出声。
“外祖母走了。”
童婳呆了一下,脑海反复回响着他的话,柔弱无骨的食指停滞在半空,“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
他始终背对着她,口吻不咸不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接电话了吗?”
他微微侧过头,向来犀利无比的目光,此刻深沉,克制,夹杂着无法言喻的东西。
童婳愣在原地,突然有些心烦意乱,这不是陆焰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或怜悯,或失望。
或讽刺。
她攥紧拳头,仰头轻声辩解,“你可以问我爸的呀,他知道我在哪。”
“他说不知道。”
“况且知道了又如何,”
他顿了顿,“你们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说的对吗?”
婚姻中每一次的主动低头道歉,童婳都会觉得疲惫与不甘,哪怕是这次。
但像是条件反射,她几乎是立刻攀上男人的脊背,温热的手掌心滑过冰凉的锁骨与胸口,从身后紧紧搂住他,低声下气,“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什么?”
“不该不接你电话。”
“还有呢?”
童婳想了会,“不该不跟你去陪太姥姥。”
“还有呢?”
童婳又安静几秒,实在想不出个具体,歪头询问:“还有什么?”
“你不该没事找事,不该旧事重提,与其每天琢磨有的没的,做好你应该做的事,也遵守好彼此的婚姻约定。”
“离婚这种事,”
他转过身,反握住她的细嫩手腕,黑玻璃似的眼珠子,折射着像极了曾拍摄过的眼镜王蛇,冷血、无情,致命,仿佛下一刻就能扑咬过来,将她咬死,“是谁教你挂在嘴边的?”
童婳倏地抽回手,却被男人有力的掌心敏捷且迅速地抓住,腕骨似乎要被一股猛力捏碎。
“别再拿离婚威胁我,记住了吗?”
她委屈地抬着眼帘,目光警惕,伴随着掩盖不住的恐惧。
离婚的若干原因里,尽管人尽皆知,童婳有一点似乎不得不承认。
她害怕陆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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