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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哨声响起,马可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栽到地上。
手电筒的光落在他身上,不止一个手电筒。
狗在脚下狂吠,守门人养着两只黑灰相间的杂种狗,一只叫“矿工”
,另一只叫“胡椒”
,马可不知道这是哪一只。
他继续往上爬,手搭到围墙上沿。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脚,把他拽了下来。
马可重重地摔在冻硬的泥地上,三个手电筒正对着他的脸,除了白光,他什么都看不见。
狗凑了过来,湿润冰凉的鼻子蹭过马可的脸颊,嗅来嗅去。
接着就是例行公事了。
校长被叫醒,披着睡袍到办公室来,黑着脸,听守门人和两个修士复述马可·科斯塔的深夜冒险,最后点点头,转向低头缩在扶手椅里的十五岁男孩,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马可摇头。
“站起来,把手伸出来,科斯塔先生。”
他站起来,平举起双手,掌心向上。
校长取下挂在墙上的短鞭——这可怕的东西专门为捣蛋的学生而设——高举起手臂,鞭子像蛇尾一样晃动,然后落下。
马可猛然惊醒,整个人在床上抽动了一下,脚踢到墙壁,一阵钝痛。
玻璃窗高悬在左侧墙上,仿佛挂画,没有雪,只有一片呆板的夜空,被树枝切成不规则的小碎块。
玻璃映出隐隐的火光,他清楚听到木头燃烧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到睡在旁边的安东尼奥。
神父躺在床的边缘,毯子上面,盖着外套,头扭向壁炉的方向,像是想尽力和马可保持最远距离。
马可这才发现自己紧攥着神父的手腕,很可能会留下一圈瘀青,不知道是什么噩梦的副作用。
他马上松了手,悄声道歉,但安东尼奥并没有醒来。
马可想到靠近火的地方去。
但这个想法仅仅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淹没在再次翻涌而上的倦意里。
火光缓慢消失,他听着安东尼奥的呼吸,远远地,在梦中,一辆火车在雪夜中轰隆前进,朝着太平洋的方向。
——他白天醒来一次,喝了安东尼奥喂给他的水,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仍然明亮,也许是同一天下午,也可能已经过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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