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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说,一头和他相携着进了府门。
第二日天气转晴,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烈日炎炎了,迎面吹来的风里,甚至隐隐有了一丝凉意。
今日官家依旧坐朝,云畔清早送了李臣简出门,便向祖母与婆母请示下,要去陈国公府陪伴敬夫人。
王妃说去吧,“要不是长辈不与早夭的小辈吊唁,我也想过去瞧瞧她呢。
可孩子才七岁,又不治丧,咱们过府不方便,回头你带上惠存一道去,替我和太夫人问候他们夫妇一声吧。”
云畔说是,退出茂园前招呼惠存,各自回去换了身素净的衣裳,收拾停当后在门上汇合。
姑嫂两个登上了马车,路上云畔告诉她:“公爷说寻个机会,亲自同耿郎子谈一谈那件事,让你不必担心。”
她虽没把话说完整,但惠存也听出了里头的意思,既然哥哥要去找人商谈,就说明那个得宠的通房确实存在。
想起这个就让她恶心,她蹙眉道:“不瞒阿嫂说,我已经不想嫁了。
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正室夫人还没进门,倒养了个割舍不下的通房。
眼下咱们知道的未必详尽,倘或隐瞒着咱们,庶长子都老大了,那我进门就有人管我叫母亲,我岂不要怄死了。”
云畔明白她的心情,要是郎子实在不理想,这门亲退了也就退了。
可她是这样想,却不知道长辈们作何考虑,耿家门第不低,耿方直的父亲是定州节度使,耿方直目下任左卫将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当初定下这门亲,也是太夫人和王妃挑拣了再三的,若是就此退了,重找一个门第不如耿家的,面子上只怕下不去。
“且看公爷和他聊得如何吧,若他为难,这件事就回禀了祖母与母亲,她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的。”
惠存这才高兴起来,“只要哥哥替我说话,祖母和母亲还是会三思的。
退一万步,将来若是不好,还可以和离,我可不管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只要我自己不高兴,管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
这倒也好,像金二娘子似的,风风火火,夫家说弃就弃了。
不过要是婚前能及时止损,当然是更好的。
说话间到了陈国公府,因是孩子夭折,门上并没有任何治丧的迹象,只是阖府愁云惨雾,往来探望的亲朋,全由家仆引领着入府。
要说身在其位不易,是真的不易,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国公还是照样上朝,只留下敬夫人,勉强支应着。
云畔和惠存上前见了礼,敬夫人牵了她们的手进内室说话,安顿她们坐下,敬夫人道:“这么一大清早的,劳烦弟妹和妹妹过来瞧我。”
云畔说应当的,“阿嫂目下可有什么要咱们效力的?倘或有差遣,千万不要客气。”
敬夫人摇摇头,“一应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只待吉时一到,点了吉穴就可下葬。”
说着又低头哭起来。
活蹦乱跳的孩子,前几日还阿娘长阿娘短地绕膝,结果说没就没了,那些与死有关的词眼用在他身上,由不得叫人心头针扎一样生疼。
云畔和惠存忙来宽慰她,话还没说上两句,廊上通传楚国公夫人来了。
邓氏进门见敬夫人在哭,上前替她拭了泪,一面道:“阿嫂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你纵是哭断了肠子,他也听不见了。
总是孩子和父母的缘浅,托生到这家得些宠爱,一蹬腿走了,就是来讨父母的眼泪债。
七岁的孩子还没生根呢,算不得人,阿嫂难过一番就撂下吧,别哭坏了身子。
你如今还年轻,过阵子再怀一个就是了,像这样的孩子,送走就罢了,家里再别留一样他的东西,免得他挂念着,拖累了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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