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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青轻只好把橘子收起来,乖乖牵着殿下的袖子下山。
——
此时的前山一片混乱。
章世俞死了。
章家何等的士族高门,几与崔氏相当,更别说章世俞还在荆州出仕,任荆州从事,这样的人死在扬州,跟半夜薅陆柳头发、往陆柳床上扔鞭炮没有区别。
陆刺史亲自来了。
“今日无风无浪,他怎么会沉湖?”
陆柳坐在客位上,紧锁眉头,唉声叹气,捧着茶杯叹息许久,多次端起又放下,一口都喝不下。
“这种天气,他如何会去云水湖游湖呢。”
陆柳问。
崔町坐在主位上,一身青衣,清冷端正,说:“他与我家九娘相约游湖,故有此行。”
他将请帖递给陆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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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冒昧……”
陆柳站起来,欲言又止。
崔町已明白他的想法,吩咐仆役:“去请九娘来。”
青石板路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陆柳抬头,看见一位戴着幕篱的小娘子。
她仓促赶来,衣裳都来不及换,身上还是湿的,头发只略擦了擦,依旧往下滴水,崔翎衣踏进门槛,险些摔倒,崔町下去扶她。
“长兄。”
带着哭腔的一句话。
“这是扬州刺史,姓陆,九娘,来见过陆使君。”
崔町说。
“崔氏小九见过陆使君。”
小女娘强撑着身子向他行礼。
她似乎怕得狠了,说话都带着泣音,抖得不成样子,听说她也坠湖了,冬日湖水这样冷,她能活着回来也是命大。
陆柳思量一番。
“九娘,冒犯了,”
他已从女使春芜处,得知章世俞坠湖事件的大概,清清嗓子,“你前些日子闹死闹活要跟章六和离,今日为何又答应他去游湖。”
“他将那个外室沉井了,我还有什么好气他的,”
崔翎衣跪在地上,默默垂泪,“我与他年少相识,早已许诺一生,三心二意的喜欢我是不要的,他变心是我可怜,我命该如此;可他分明对我还有情谊,扔了那个外室以表寸心,我怎么能不回应他。”
陆柳咋舌,女孩子的想法他半点都不懂,听她说话,只感慨士族冷漠薄凉,视人命如草芥。
他黔首出身,不敢轻视人的生死,但对士族的行事作风也多有耳闻了。
陆柳端正语气,严肃问:“你也沉湖了,你为什么能活着上来。”
这一次,崔翎衣久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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