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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没有主殿亮堂,只有床榻边上的一盏落地长灯点着,暖黄色的光芒从许君赫的身后照过来,将他俊俏的眉眼拢上一层朦胧。
长发垂下来,落在榻上,与纪云蘅的发挨在一处,莫名亲密。
纪云蘅看着他,有些走神。
许君赫脾气不好,这她是知道的,平日里与人说话,他大多时间都面无表情,若是让人给惹怒了,神色就染上几分凶戾。
所以许君赫鲜少露出这样温柔的神色,那些柔情仿佛是从双眸中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来源于本性,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疼。”
纪云蘅老实回答,不过她对自己生病已经很有经验了,接着像是不知道在安慰他还是自己,说:“不过没事,只要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很快就能好。”
许君赫又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随后起身出门,喊来了宫人将偏殿的暖炉点上,对她道:“若是困了就先睡,等药好了会叫你。”
纪云蘅看着他,觉得这像是离开前的交代,有些迟缓地点点头。
果不其然,许君赫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偏殿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年纪较轻的小太监远远地候在门口,随时等着纪云蘅的吩咐。
她朝门处看了一眼,对许君赫的离去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也是一会儿的事,待风寒渐渐变严重之后,纪云蘅就昏昏沉沉闭上了眼,处在一个半睡不睡的阶段。
许君赫回到主殿,先是将纪云蘅的小挎包搜罗一空,将里面所有做成的或是未做成的香囊都拿出来。
他倒是认真看了一下,仿佛能从香囊上那些杂乱的针线里看到纪云蘅笨拙绣花的模样。
她尝试绣了其他东西,但是失败了,最后还是绣花,一些颜色鲜艳但形状奇怪的花。
许君赫觉得自己买这些是有理由的。
比如纪云蘅的针法是他教的,她将这些绣得一塌糊涂的东西卖给别人,倘若哪天说漏了嘴,让别人知道这是他带出来的学生,岂非连着他一起笑话?
既是从他这里学的东西,被他回收也没有半点不对。
但邵生买这些却是半点理由都没有,他分明就是对纪云蘅居心叵测。
先以兄妹之称让纪云蘅放松警惕,从而拉近两人的关系,再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算盘。
许君赫想到这便冷哼一声。
他砸了这破算盘!
他将所有香囊收好,其后将程渝传进殿中▔▔来[]≈ap;ap;ap;ap;看最新章节≈ap;ap;ap;ap;完整章节,询问他调查楚晴女儿一事的进展。
“回殿下,属下先前仔细询问了楚医师关于她女儿的样貌特征,随后在泠州周边的县乡中打听,张贴画像,确实寻到了一丝线索,只是尚不明确,所以属下不敢下定论。”
许君赫道:“说来听听。”
楚晴的女儿丢失了十二年,这是一段很长的年岁,想要翻过岁月去寻觅当年的往事和人,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但皇室的力量庞大,遍布天下,只要不怕麻烦,找起来也不算难事。
程渝道:“属下在一个名叫芳儿村的地方找到个老妪,那老妪十多年前曾在泠州做活,曾接待过一群操着南庆口音的人,因为是有十数个男子和一些年幼的姑娘组成,所以老妪当时就怀有疑心,记忆深刻。”
许君赫问:“南庆是楚医师的故乡?”
程渝道:“正是。
在属下的追问下,她拿出了一块木牌,说是当年那伙人中不小心遗落在客栈里的,老妪本就怀疑那些人,所以在他们回来找的时候没有归还,本想拿着木牌去报官,最终还是因为害怕放弃,倒是将木牌留存至今。”
许君赫听后沉吟片刻。
那老妪当年定然是看出来那队人马带着的女孩都是拐来的,只是她因为胆怯而没有选择报官,被留下的木牌是她心中难以迈过的,名为良知的槛儿。
程渝将木牌双手呈上,又道:“属下调查后得知,这木牌属于民间一个名气很大的镖局——长夜镖局。”
许君赫将那块老旧的木牌拿在手中看,正中央便刻着“长夜”
二字。
“长夜镖局极受民间富商的青睐,凡是稍微贵重一些的东西,出得起钱的人都会首选长夜镖局,属下这两日就打算动身,去调查当年那队人马。”
“你不必亲自去,让底下的人去就好。”
许君赫将木牌又撂给程渝,心知这种名气很大的镖局多少都有些背后势力,想从里面查消息,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成功,程渝多半也只会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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