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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
这两个字对宋磬声而言是很有份量的。
他不知道永远究竟有多远,可他能确定,永远一定比他的生命长,他说了永远,就是一辈子那样远。
可阿湛口中的永远,也是以他的生命为度量衡的吗?
因为他死了,所以“永远”
也就到期了。
他为之付出生命的情谊,原来只有这么短的花期吗?
一开始,宋磬声是不信的。
可后来,他从初晨等到日落,又从日落等到日初,意识涣散又重聚,天气由秋变为冬。
当第一片雪花穿过他日渐凝实的魂体时,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阿湛好像真的不会再来看他了。
他说“永远在一起”
,就是真的陪在他身边直到他死;那他说的“永别”
,应该也是此生不再见面的意思了。
一年又一年,他终于熬死了期待,不再盯着通往墓园的那条石板路了。
因为那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
一句“当年”
,将时间拉回宋磬声死的第一年。
而此时的宋磬声正悄悄拉开休息室的门,隔着一条窄窄的缝隙看向宋菱侧对着他的脸。
与对姚湛空的心死不同,他对宋菱还是有点期待的,他期待此时的宋菱能坦然的质问,能问心无愧地表露自己的立场。
可她没有。
姚湛空什么话都没说,她就已经从怒声的质问转变成缄言的沉默。
宋磬声没有读心术,他无从得知宋菱究竟是回忆起了什么,才导致她的表情有了如此变化。
可这并不妨碍他看清宋菱的神情。
他看到了她的愤怒,看到了她的崩溃,更看到了她的羞愧和她沉默着离开的背影。
看到这些,他就什么都懂了。
宋菱没有资格质问姚湛空。
证明在他死后,大家都没好到哪里去。
失望吗?
宋磬声抬手摸了摸心口,自己问自己。
好像也没有。
他已经习惯了失望,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宋先生,”
系统问道:“宋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去看您的?”
“不记得了。”
宋磬声低声道:“在我的灵魂还没有彻底凝聚的那一年里,我的记忆一直是片段式的,我只记得她来的时候总会为我带一束花。”
那时候,他的灵魂还不稳定,醒醒睡睡的,总没个固定的时候,所以他也很少看到宋菱。
但每当他醒来,看到坟前有一捧娇艳欲滴的白玫瑰的时候,他就会知道,她来过了。
一开始,他几乎见不到枯萎的白玫瑰,花束刚过一夜,新的玫瑰就会将它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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