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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黄毛当即变了脸色,抬手指向他:“你他妈说什……嗷——”
黄毛话音未落,程翊已经攥住他的手指狠狠朝后一撇,同时抬起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黄毛应声向后踉跄几步,幸好被后面的人拦了一把,这才没当众摔进旁边开着门的蹲便池里。
黄毛五官紧紧皱成一团,弓着腰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瞪向他,眼神里带着凶狠:“我妈!”
程翊显然是没把这根脑袋顶上跟着了火似的“火柴棍儿”
放在眼里,更为嚣张的目光径直越过他,转向为首的男生,撂下一句搁谁听了都得在心里翻它百十来个白眼的装逼神句:“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为首的男生看上去比黄毛沉稳了不止两个档次,双手插在校裤口袋里,一双阴戾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扬起下巴看着他。
程翊坦然回视过去的眼神不带丝毫胆怯。
两个人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诡异地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一直到程翊都忍不住想开口提醒他一句要打就打,别他妈凹造型了的时候,那人终于慢慢悠悠地往前迈了一步。
行,这老大当得挺有种的。
程翊心想。
他也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指了指对面自觉上前的男生:“那就从你开始,速战速决……”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人抬了抬手,朝身后几人做了个手势,哑着嗓子说:“干他。”
他妈的。
几个人一点一点朝他逼近,程翊余光一瞥,就见那个表情拽出二里地的社会预备垃圾头子迅速从墙根捞起一根秃得没剩几根墩布条的旧拖把,踩住那几根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条使劲往上一拽,抄起这根儿彻底秃了头的拖把杆就朝他挥了过来。
不光是个没种的怂逼,还他妈阴险得实在有够恶心人。
拖把杆直冲冲朝着他的胳膊抡过来的时候,程翊心里就大概有了数。
这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就靠着点下三滥招数恶心人的地耗子,没怎么打过架。
手里抄着家伙事儿的时候,尤其是这么长的棍子,要么朝腿窝抡,手上但凡有点准头,一闷棍下去立刻能抽得人站不起来,准头差点也得抽得人腿一阵火辣辣的疼;要么照脑袋上敲,狠一点的没准儿一招就能结束战斗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朝胳膊抡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程翊当即决定现身说法给他来一套标准的实战教学。
他反手一握,没等对方把拖把杆抡到跟前,他已经一把抓住了拖把杆另一头,往前使劲一带,再握着杆子用力一别——“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木杆顿时脱手,那拽哥死死捂住疼痛难忍的胳膊,涔涔冷汗瞬时布满了整个额头,旁边的人也跟着慌了神:“召哥,你没事吧召哥?”
那个被唤作召哥的男生被两人搀扶着,抬起头死死盯着程翊,强忍着疼痛的面目看上去有些狰狞:“揍他丫的。”
旁边人没再敢拿东西,犹豫着看过来的目光里掺杂进了一些忌惮,脚下的步子却都没动。
盯得程翊心情大好,他装腔作势地拍了拍根本没来得及沾上灰尘的手,轻轻甩下一句:“还来吗?”
左边的男生扭头看了看自己大哥,对方不知真假地没接收到他的目光,这时门外有人快速朝这边跑了过来,勾着头朝厕所里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喊了一声:“哎马猴,老刘头儿叫你去德育处剃头。”
“操。”
火柴棍儿抬手在脑袋上胡乱扒拉了两下,扭头看了看为首那人,“召哥,那,那我去了啊!”
男生捂着胳膊,无力地扬了扬脸,不耐烦道:“滚吧滚吧。”
旁边一人犹豫着开口,声音有些轻,带着点商量的语气道:“咱们要不也先回吧,要上课了……”
一场还没打响的战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熄火了。
男生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时狠狠撞了他的肩:“你他妈给我等着。”
程翊若无其事地扬了扬眉,应了声:“嗯,放学不走。”
距离八点整的上课铃还有五分钟,足够他慢悠悠溜达着先去班主任办公室报个到了。
他抬手伸了个懒腰,转身朝门外迈步。
没走两步,脚下的步子又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第一次看向刚才被挡在几个人后面的少年。
洗手间里没开灯,光线有些晦暗。
狭窄的过道尽头开着一扇充其量只有两张a4纸大小的窗户,还被后面的旧教学楼挡去一半。
一束阳光里夹杂着在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颗粒,安静地落在靠墙坐着的少年脚边。
那少年低着头,有些长了的刘海微微遮挡住不明情绪的双眼,大半张脸隐藏在阳光未曾光顾的昏暗阴影下,一截冷白清削的下巴在一片黯淡的视线中显得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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