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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姑娘——”
裴霁舟低沉的嗓音打破了静谧的寒夜,“今天就到这儿吧。”
江瑟瑟低头看着骨头上的裂痕头也没擡,“郡王若是困了就请先回吧,我把剩下的一具尸骨拼完再休息。”
江瑟瑟的动作虽然慢了下来,但依旧一丝不茍的忙碌着,裴霁舟仿佛看到她的眼中散发出了对尸体和死人的癡迷。
裴霁舟发觉江瑟瑟这人领会不到别人的好意,见她有所误会,也不多言,径自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又何必逞强?”
突如其来的禁锢让江瑟瑟懵了半许,她被迫擡头望着裴霁舟。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裴霁舟忙松了手,窘迫的看向一旁,轻咳两声缓解了局促的心情,再回过头时,却见江瑟瑟又投入了挑捡尸骨中。
裴霁舟无奈,若不是怕江瑟瑟累死在验尸台上,他也懒得管这麽多。
思索片刻后,裴霁舟再次抓着江瑟瑟胳膊迫使她站了起来,顺便又抢了她手中的铜镊和剪子放在了一旁,“本王命你t即刻回房歇息,剩下的等明日再弄。”
江瑟瑟不解地看着裴霁舟,一语不发。
裴霁舟也不想浪费口舌,抓着江瑟瑟的手将她拖出了殓房,转身将房门闩上后,拉着推着江瑟瑟回了她的厢房。
跨过门槛的江瑟瑟转过身,还戴着手套的双手半举在身前,尽量不让上面的污渍沾染在衣服上。
两人之间莫名些尴尬,裴霁舟顿了顿,又道:“你精力不济,我担心你会判断失误。”
“哦。
这样啊。”
江瑟瑟淡声道,“郡王无需担心,我不会失误的。”
裴霁舟惊讶于她的自信,欲笑但还是忍了下来。
他微微挑起眉梢,不置可否。
江瑟瑟盯了裴霁舟半晌也不见他离开,便朝屋中退了两步,“天色已晚,恕我不能邀郡王进屋歇坐,明见!”
说罢,江瑟瑟用脚尖勾着门底边关上了门。
茫然的裴霁舟在廊下傻站了一会儿,忍俊不禁。
想他堂堂郡王,母亲乃今上胞妹,父亲为西川节度使,圣上是他的亲舅舅,如今竟被人当作了意图不轨的贼子。
芙蓉面(五)
翌日淩晨,公鸡才刚打鸣,裴霁舟便被敲门声惊醒。
“何事?”
裴霁舟开门时已经穿好了外裳,而屋外的胡安常还在系着衣扣。
胡安常困得眼睛都无法睁开,说话时嘴角的两撮八字胡上下跳动,“那个江瑟瑟——江仵作,已将六具尸骨验查完毕,下官特来请郡王同去殓房——”
“她竟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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