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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音被自己吓一跳,唾自己没正经乱想,这么一打岔,克服了涂药的畏惧心理,慢慢给自己脚踝上抹了药油,轻轻动了动,虽然涨痛,可不跟之前那样刺疼,只要过些时间,就没有大碍了。
药味在车厢蔓延开,还有一丝幽淡香气。
顾景桢的呼吸稍微乱了半拍,他旁边坐的那位娇娇,侧坐着一手撩开裙子,一手扯松开罗袜,露出一点雪白肌肤和香气,纤纤玉指探入轻揉。
非是他不当君子,这车厢不算大,他又忽然想到她手指不知好了没,无意瞥了一眼,所以才余光看到她弯着腰撩动裙摆,一头青丝垂下擦药的场面。
很快转过头,她那手指上痕迹已淡,在幽暗中不细看,十指削葱管,指尖一点粉色润光,是被仔细呵护的。
陆玉音抹完药,动作极轻地把药收到匣子,偶尔抬头看一眼,脸上带着泪痕,十分顾忌惹他生气的模样。
这让顾景桢莫名不悦。
“天亮到驿站,我让林叶送你回去。”
顾景桢敲敲一侧挡板,陆玉音得了示意,从里面扯出一张薄毯,夜间天凉,她裹在身上,身体舒服了,心里也舒坦些,她问:“景桢哥哥是有什么公务?”
顾景桢凉凉看她一眼,“淑儿从前并不如这般热切。”
陆玉音挤出微笑,低下头小声道:“今时不同往日,景桢哥哥能理解我……如今我多关心你,这样不好么?”
语气自然,句尾带了些委屈,尽力扮演成一个患得患失的未婚妻子。
依靠他,却不愿意放弃面上的尊严。
顾景桢盯着她低下头时头顶的一小个发旋,在陆玉音不知道时,那双翻起汹涌的幽暗眼眸最终归于平淡。
“上个月永州一小县的万安客栈有桩血案,一天早上,客栈掌柜和他七岁小儿、八十岁老母共三人丧命房中,而当时刚好在夜间入住的一位房客的刀上发现了血迹,此人被定为凶犯,这月问斩。”
陆玉音双手托在腮下,聚精会神,听到这儿立刻说:“怎么这就判了?既然是过路的旅客,是结过什么仇?不然好端端杀人做什么?”
顾景桢看她这样认真,方才还呜呜哭咽,眼睛微肿,鼻尖有点红,现在一本正经思索的样子倒有些……可爱。
他心里觉得好笑,仍是答道:“陛下看过宗卷和审批问斩的单子,觉得有疑,命我亲自去查一查。”
“我就说不对劲嘛!”
陆玉音喃喃:“永州就在京城边上,也算是天子脚下,地方官行事如此……”
她身子不自觉前倾,问道:“现在永州是哪位大人当父母官?是因为其中有什么干系?”
她与凌一棠说话已经习惯了,从来不忌该不该谈论他们的公事,如今兴趣起了,一问到底。
顾景桢对她追问没表示出不悦,但也没有让她涉入其中的意思。
“时候不早了,若是你明早到了驿站困,不妨睡一觉再回府。”
陆玉音不肯放弃,不死心再问:“查案为何要你去做?是那掌柜有什么特殊身份和死因?”
“睡吧。”
顾景桢淡淡道。
他兀自闭目休息,不再理会。
陆玉音一肚子闷气,拉高毯子一盖,靠在车厢壁上也没有入睡的心思。
真想扑过去咬他一口!
若对方是凌一棠……她早就缠着要继续听下去,不过对顾景桢,她哪敢这么做,绝对会像咬到一口石头上,只会崩得自己牙疼。
一晚上颠簸,到了天明,在驿站的一顿早饭吃得索然无味,林叶在外面喂马吃草料,陆玉音跟顾景桢在一楼大堂里,他似要监督她吃完这顿早饭,不过陆玉音的精神不怎么好,吃了两口就觉得没胃口。
“淑儿想先睡一觉么?”
陆玉音明白他是要盯着她休息完,让林叶送她回去,可她昨晚难受了一夜,在小口抿了勺米粥,赌气把碗一推。
“我要跟你去。”
顾景桢微微惊讶看着她。
陆玉音的声音大了些,“你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在家……”
她的声音哀怨,周围几个食客瞬间转头过来,从背影看是一对男俊女美的壁人,听语气应该是一对小夫妻,男子似乎因为什么事要离开,娇妻不舍他走。
一大早已有不少往来行人,男子多会对面容姣好的女子动了同情之心,尤其是陆玉音以手半抚着脸,露出半个纤柔消瘦的侧影,就让无数人对顾景桢投以鄙夷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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