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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馥迩下意识想甩开他的钳制,胳臂一用力,那双冰冷寒白的手臂忽然变成了一片灰烬,喷射进围裹住她的霭霭浓雾里。
她猛烈摇动双手,极力扇散顷刻间遮住了双眼的灰烬,直到浓雾夹带灰烬逃难般消散开,姜馥迩重新睁眼,才发现自己眼前林木已消失不见,换成了师父的灵堂。
白绸压梁,入目皆是压抑的白烛和苍凉。
师母在师父棺椁前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沓写满字的竹牌,正发了几个给站在一旁的师兄师姐。
直到那双瘦而有力的手伸到姜馥迩面前,未及她反应,竹牌已被面色憔悴的师母塞进她手里。
“馥迩,我始终视你为己出,你师父没留下什么财物,只留了这把玉钥匙给你,让你回西梁去取。”
姜馥迩伸手去接,眼眶微红。
师母又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安抚:“及了笄的大姑娘,在外行走多留些心,往后遇了困难,可没师父师母替你出头了。”
话音落,姜馥迩鼻子泛酸,听着周围几个师姐的啜泣声,也跟着模糊了视线。
她擦净眼泪,揉开眼框内的水幕,再睁眼,眼前一片阴阴漆黑,唯有一束清冷的月光穿透树冠上的密叶交迭,如寒冷利刃,冷冰冰戳进草泥腥臭的土地上。
姜馥迩肩头包袱沉重,她边向前急促走着,边又抬手紧了紧系在肩头的包裹绳结,直到按照五师兄的约定走到一处小树围成圆圈的密林。
眼前视线极差,姜馥迩摸索着走进密林中心,因没看到五师兄人影,便找了棵还算隐蔽的树影处焦急等待。
好半晌,直到月华西落,搅起了林间微风,姜馥迩耳尖一动,忽听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伴随树叶婆娑传来的还有泠泠敲砸枯叶的滴水声。
姜馥迩顿时心头一紧,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提步。
待她双眼适应黑暗定睛望去,只见冒了嫩芽的交错树枝上摊放着一层完全隔绝了月华的幕。
还未弄清是什么,微风已带着翻起的汹涌血气萦绕她鼻尖。
滴水声越发急促,同时一缕绵软挠痒痒似的扫过她后颈。
姜馥迩瞬间汗毛炸立,猛转头,只见眼前一排凌乱的黑发摇摇晃晃,再向上看,枝梢上竟倒挂着个血淋淋的人头。
打听
姜馥迩猝然惊醒。
噩梦带来的惊惧犹如湍急的溪流沿着脉络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姜馥迩慌张急促地喘息着,尽管捂出一身热汗,却仍旧打了个寒颤。
惊魂未定间,她抬臂去擦滑落额角的汗珠,才发现破烂的息脚棚内已完全脱离了夜晚的弥乱,反而有娇嫩的阳光从窗牖外照射进来。
姜馥迩边起身边环顾了四周环境。
她分明记得昨晚这简陋的小棚里到处都是人,嘈嘈杂杂的。
可一夜间,棚内的人却蒸发了一般,连个影子也瞧不见。
虽觉得莫名,但她还是心不在焉地伸了个极致的懒腰,正要站起来,才又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张毛皮做的软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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