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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凌绝恍然,乞讨大多时候只能讨饭,活了十二年,他见到钱的次数很少,拥有的钱更少。
说来可笑,他的手只拿过铜板,碎银子这种东西,也只是见别人用过。
路蕴笑着告诉他,“对,就是钱。
以后我们就住在江南,住在和风细雨的城里。”
路凌绝眼中难得出现如孩童般的向往,重重点头,“嗯!”
他和路蕴从来没有分开过,进城后,路蕴带他七拐八绕的走到一条小巷里,巷子无人,她指着前头一卷破草席堆砌的位置说,“你去第三卷破草席里头搜,能搜出一包银子。”
路凌绝半信半疑的走过去,他们初来乍到,路蕴怎知那里藏了银子?
果不其然,被他搜到了一小包银两。
路凌绝小声惊呼,害怕被人发现,半藏着小跑过来,“娘,真有银子!”
路蕴说,“你还不相信我吗?”
路凌绝笑的眼睛眯着一条缝,吞吞口水,“娘,这些银子够咱们去最好的馆子里大吃一顿,我们现在就去成不?”
路蕴拦住他,“不急。
吃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路凌绝知道她有古怪,可他愿意听。
“娘,你说,还要我作甚?”
路蕴对他说,“你听仔细了。
第一件,我待会儿会去城外的破屋里等你,我躲在那儿,你去给我买一身斗篷。
要完完全全能遮住我,绝不能叫人看见。”
“先把这件事做完,然后我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具身体迟早腐烂,接下来的日子,都不能让人看到她的脸,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路凌绝用力点头,“好,娘,你等我!”
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把路蕴当做亲娘,尤其给了他这包银子后。
去成衣铺的路上,路凌绝牢牢攥紧手里的钱。
好几次,他都想带着银子逃跑。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鬼,就算他日日唤作娘亲,终究还是个女鬼。
此时见好就收,拿了银子逍遥快活;还是继续跟在她身边,图谋以后的大富贵?
对未来的憧憬很快压倒了心中所剩不多的恐惧,这么一小包银子能作甚?路凌绝不住告诉自己,听她的话,好好听她的话,做她的儿子,跟着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管她是人是鬼,能给他钱,她就是他亲娘!
下定决心后,路凌绝手脚麻利的给路蕴带了一身斗篷。
换上斗篷,路蕴接着告诉他,“现在你去城里,找到一家大财赌坊,用剩下的银子去赌钱。”
她蹲下来,斗篷将她完全遮掩,可是路凌绝能感觉到,她在慈祥的看着他,“孩子,听我说,你只管下注,绝不会输。
不管赢多少,都全部压上去,等到太阳落山了,再带着大把的钱,从赌坊离开。”
只管下注,绝不会输。
如果他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冲向赌坊。
可他不是,他是个混迹在三教九流里,每日都在为活下去挣扎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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