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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呈通话状态搁在桌面,他姿态闲闲,黑色衬衣上的领带松半截,而后一手反掌撑在桌边,一手捏住瓶身,仰头,薄唇衔住了瓶口。
喉结随即上下滚动,入眼一方奢华水晶吊灯,灯光映上他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骨一侧投下了阴影,窗外已是浓浓的夜色。
听梅梳月语调慈爱地在电话里问说:“还没吃晚饭吧?”
温誉文将喝空的瓶子丢进垃圾桶,捏着手机又往玄关处走,说出的话却是懒得配合:“吃了。”
梅梳月顿两秒,喉咙里的那句刚好没能接下去,她一下就没了慈爱的好脾气,母爱不见了,她怒着嗓子说:“过来开门。”
厚重的深灰色装甲大门堪堪推开一条缝,梅梳月嫌他慢得很,抬手一拉,对上温誉文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她瞬间火大。
得了,过来撒气的,温誉文随即严肃起一张脸,再拿腔拿调地配合,做足了气势:“这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您生气了。”
梅梳月嗔他一眼:“还能是哪个?”
她强势进门。
在她身后跟着个张妈,家里的老管家,也算是从小看着温誉文长大,见了他,点点头,喊一句小少爷,算是招呼过了。
温誉文嗯声回应,视线落在张妈手里提着的保温盅,不用想,十有八九又是那十全大补汤。
鹿茸,肉苁蓉,锁阳,黄精,菟丝子变着花样,强筋骨,壮肾阳。
当他废了一样。
温誉文关门,脚步悠悠跟在身后,忽作恍然大悟状:“该不会还是我吧。”
装模作样,梅梳月当即一声:“哼,你知道就好。”
温誉文替梅梳月骂:“真是该死啊。”
“我这个不长眼的又怎么惹着您了?”
人上了年纪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一个死字,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人,梅梳月一秒转身,对着这个冤家赶紧“呸呸呸”
。
嫌不够,她手上酷似鳄鱼皮的纯玫瑰金包包要当成驱邪气的桃枝叶,扬手一用力,又使劲往温誉文两边掼一掼。
“不许乱讲,厄运退散,厄运退散。”
温誉文嗤了声,迷信。
梅梳月又往他受过伤的右腿掼一掼,一千多颗钻石定制而成的包包快要被她掼成别的形状,这一下,估摸着要掼坏近千万。
本就没拿这包包当祖宗供着,梅梳月压根不心疼,心里只想着什么死不死的,嘴一张,要他重新说。
“嘴里吐不出半句好话。”
温誉文开始曲解人的意思:“这是开始嫌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梅梳月倒也舍不得骂儿子是狗,她说不过他,便跳过这个话题,眼神示意张妈:“给你炖了汤,补一补。”
温誉文投降了:“饶了我吧。”
梅梳月不高兴,刚染了墨色的两鬓下,一对显眼的翡翠耳环,她视线比他屋内的装饰还要冷冰冰:“我倒是想饶了你。”
一提起这个她就要生气,人主动往屋子里转一圈,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她泄了气:“莘迪的孙女都会打酱油了。”
“莘迪又是哪位?”
梅梳月没好气:“你大伯母,李青兰。”
大伯母就大伯母,无端端叫什么莘迪,温誉文随口一问:“改名了?”
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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