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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梁枢终于止住笑,他抬头看着闻陶,眼睛里泛着一点水光,“我总以为咱们两个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曾想竟会是你先开的口。”
梁枢只说了这两句,闻陶却已懂了全部。
分不清是谁先抱住了谁,他们天边层叠的积云被吹散了一些,日光穿过云层挥洒下来,原本阴沉的天气亮堂了几分。
梁枢看了看已经西斜的日头,用揽在闻陶脖子后面的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领,小声地提醒:“时辰已经晚了,你该走了。”
闻陶偏头,下巴靠在梁枢的肩上,回答道:“嗯,是得走了。”
但是谁也没有松开手,两人拥着对方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闻陶利落地上了马,褚晟把皮囊壶给他放回到包袱里。
闻陶用小腿轻夹了一下马腹,骏马听话地迈步,竟缓缓地绕着梁枢转了两圈。
梁枢脸上带着笑,抬手摸了摸骏马颈上的鬃毛,马儿半眯着乌黑的大眼,撒娇似得歪着头要去蹭他的手。
闻陶垂眸看着他,忽然伏身低头,让两人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梁枢的脸瞬间变得和身上的官袍一个颜色了,对视的眼睛里透出慌张的情意。
闻陶大笑,朗声道:“珍重,咱们来日再见。”
话落,骏马载着闻陶,转身飞奔而去。
梁枢抬手摸了摸热度未消的额头,笑着看他渐远的背影,内心格外安定。
来日可期。
此时远在几十里之外的闻灼与严恪一行人仍在赶路,眼见天色渐晚,便要寻个过夜的住处。
严恪提及他从前途径此地时曾在附近的一处宅院落脚,便由他领着往那里去。
矮山脚下黑瓦白墙的方型两层小院,院门敞开着,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靠墙坐在门边的青石长凳上,正在抽旱烟。
“老伯,”
严恪向那老者抱拳行礼道,“小侄又来叨扰您了。”
严恪多年前跟随父亲第一次走镖时到了这位老者的院子借宿,在这里结识了曲江并拜他为师,之后几年里也多次来此地落脚过夜,与老者算是有些交情了。
老者呼出一口白烟,眯眼仔细地看几眼,才认出他是谁,呵呵笑道:“是严恪小子啊,倒是来得巧,又和他们凑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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