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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娡大抵能猜出她的算计,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只当没看见。
谢玹的相貌清逸出尘,玉质金相,只静静地站着,仪态便宛如一只仙气飘飘的鹤,恍若谪仙临世,以至于原本平平无奇的简陋厢房,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熠熠不凡、蓬荜生辉。
他实在长了一幅好皮囊。
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他、相信他。
便是容娡瞧着他的面庞,也是感慨万分,不得不承认被他的相貌吸引到,有些挪不开眼。
谢玹谦逊有礼地温声开口,简明扼要的同谢兰岫解释了容娡迟迟不曾回寺的缘由,大抵意思是,容娡下山时遭遇变故,受了惊吓与伤害,无奈之下,只得随他在山下休整。
谢兰岫听罢他这一番话,再看向容娡时,脸色缓和许多。
容娡看着谢玹淡然的神情,听着他的话,很快明白过来——这人说出这番无可指摘的解释来,是在维护她的名誉呢。
她眨眨眼,心念微动,想到,谢玹是为维护她而不得不违背君子端方,说出一些不尽属实、似是而非的话,心中不由得浮出一丝酸甜的暖流。
谢玹解释完,不动声色地看向容娡,眸如幽潭,神情平静:“容娘子需服用的汤药已经熬好。”
容娡对上他的视线,眼眸一转,请示谢兰岫:“母亲……”
谢兰岫因着谢玹滴水不漏的那番解释,未尝觉得方才罚跪容娡罚的有些过于严厉,此时听到药,又想到容娡之前受伤时,她并未能照顾她,心里有些愧疚,便没阻拦:“去罢。”
容娡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规规矩矩地跟在谢玹身后。
及至远离了厢房,她才加快脚步,如同一尾得了水的鱼一般溜到他身旁。
一近他身,便习以为常地像柔软的藤蔓一般抱住他的胳膊。
此时日落西山,天色渐暗,绚烂瑰丽的晚霞像一片片蔷薇的花瓣,花汁流漾,在天幕上晕开玫红色,色泽犹如上好的锦缎。
容娡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谢玹哥哥,医师不是早就停了我的汤药嘛?我怎么不知,我何时又须得服用了?”
谢玹听出她话语的中的揶揄之意,略显无奈的垂眸看向她,浓长的睫羽垂落,像是仙鹤的在风中扑簌轻颤的羽尖。
天际的绯色翻涌蔓延,摇漾到他脸上,使得他一向雪净冷淡的面庞沁染出几分薄红。
哪有什么汤药。
容娡明知道汤药是他的托词。
她是在存心调侃他。
他看着容娡流光溢彩、狡黠的漂亮眼眸,薄唇微微抿起。
容娡扫量着他端庄沉稳的一张脸,得意洋洋的笑出声,哼笑道:“我看你就是想见我。”
谢玹垂着眼帘,没应声。
这一回,容娡很是笃定他心中所想,只是想到谢玹性情古板自持,不善于表述,便也没期盼他会回答。
她搂着谢玹的手臂,亲昵的用娇美的脸蛋蹭着他的衣料,嘟哝着揶揄他。
谢玹端直地站立着,任由她将他整洁的衣襟揉出一道道褶皱。
好半晌,容娡忽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轻极淡的“嗯”
。
她愣了一下,心跳漏了半拍,抬眼看向谢玹,疑心自己是否听错了。
暮色四合,夜色渐浓,光线晦暗朦胧。
她只能感觉到谢玹似乎正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眼眸里宛若滴了浓墨,很是幽静深邃,但看不清他的神情。
谢玹别开眼,别扭而又认真的重复:“嗯,是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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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玹想来对说出这种近似于情话的言辞并不熟稔——又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直白的表述出心中所想,说完后便沉默下去,像是不自在了。
天际的最后一丝日光也被黑夜吞并,浓重的夜色里,渐渐浮动出几丝微妙又奇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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