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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回想那气质儒雅,胸襟伟岸的老太爷,不禁唏嘘,既是如此,也就释然了。
“都是造化弄人。”
正想寻老太太将庚帖要来,老太太大约是思及亡夫过于悲痛,几番提不上气来,最后朝她摆手,
“来人,将沈姑娘安置去颐和堂。”
只字不提婚约的事,沈瑶还来不及说什么,人就被一年轻高挑的少妇给领着出去了,罢了,不急于一时,谢家不可能拘着她,总该给她一个交代。
待沈瑶离开,老太太不哭了,将泪抹去,在罗汉床上坐直身子,目光久久凝在那封庚帖不语,半晌老人家声若古钟,
“去请老六回府。”
她并非刻意忽略沈瑶,也没想着赖账,只是谢钦的婚事她尚且做不了主,必须问过他自个儿。
谢钦荣登首辅方才半年,正是大展拳脚火力全开之时,老太太派人请他回府,谢钦当了个耳旁风,至夜里亥时初刻方归家,进门时管家将沈瑶的事先禀了,谢钦凌厉的眼风劈过去,交织着匪夷所思与怒气。
管家吓得垂下眸,战战兢兢回,“那女子拿着老太爷的信物,看模样不似作伪,老太太还在延龄堂等您,其余的属下不知。”
谢钦俊脸布满寒霜,掀了掀绯色的蔽膝,大步往后院去。
老太太等了许久已是昏昏入睡,瞧见高大的儿子携霜而入,还是很快清醒过来,招呼他坐在下首便将事情坦白,
“你父亲去得过于突然,没交代明白,当年这份庚帖递到我手里,我也不知其意,”
谢钦是老太太的老来子,与府上侄儿年纪相差无几,当时府上未成婚的孙儿还有几个,老太太不知那庚帖当给谁,又因丈夫突然离世大病一场,久而久之,将此事忘了个七七八八。
不成想八年后,人家姑娘寻上门来。
在老太太看来,沈瑶必定是来索婚的。
便直言道,
“那姑娘我也瞧了,生得如花似玉,美则美矣,只是到底是岳州小门小户来的,旁的就别指望,她手里拿着你爹爹的信物,做不了假,你爹爹定是将她许了你,但娘亲不逼你,事情还是交由你做主。”
谢钦身为首辅,在朝中见惯大风大浪,喜怒不形于色,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假寐片刻,语气淡漠,
“既是父亲临终遗言,又达八年之久,便应了吧。”
末了尾音捎着几分不在意甚至是嘲讽,“娶谁不是娶。”
老太太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愁上心头,
“我儿,委屈你了。”
以谢钦的身份相貌,皇宫里的公主都轮着他挑,最终却要屈就一个沈瑶,老太太心疼他。
谢钦唇角冷冷一掀不置一词。
这事他怪不上任何一人,但换谁被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找上门,心情都不会好。
老太太原想换个庶孙娶沈瑶,可惜沈瑶口口声声称自己的未婚夫是谢钦,老太太心里再不满意这个儿媳,也只能遵守诺言。
即便是娶妻,于谢钦而言,也不过是一件不太重要的事,心中躁意滚过后,他起身告辞,
“儿子还有公务,先行告退,母亲早些安寝。”
翌日老太太将沈瑶唤来延龄堂,这回神色便和蔼可亲多了。
老太太惋惜沈瑶的出身不假,不过她更相信自己的丈夫,当年老太爷在一众官宦贵女中挑出门楣不高才华不算出众的她为妻,眼光独具一格。
何况,这小姑娘生得极为貌美,身段浓纤合度,眉梢那股灵气压都压不住,一看就好生养,气质也十分端庄,不像乡下来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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