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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神色淡然,宠辱不惊,从袖中掏出了一串褐色的珠子,道:“这佛珠供在庙中许多年,浸染了香火气,今日献给殿下,或能稳固心神。”
殷琅是个眼睛极其厉害的太监,他只看一眼,就知道这老和尚拿出的东西是个宝贝。
他打小跟在这位得宠的皇太孙身边,在宫里什么东西都见过,瞧见这佛珠,却还是在心里惊叹一声。
许君赫没说话,只将头微微一偏,便是极细微的动作,殷琅就会意,上前将佛珠给接了下来,轻轻放在许君赫手边的桌子上。
“辛苦住持,奴才送您出去吧。”
一改方才厉喝的模样,殷琅又是满面笑容,将老和尚给送了出去。
回来时许君赫正看着桌上的佛珠手串发愣。
殷琅走过去,将手串捧起来细细检查,又闻了闻,才道:“殿下,这老主持出手大方,此佛珠是奇楠木所制,又盘了多年,浸在香火里,这天下间怕是找不到第二串佛珠能与之相比。”
许君赫伸手接下,十八颗珠子,个个圆润光滑,正正好能戴在他的手腕上。
他心想,香火也熏了,佛经也念了,法器也有了,这回不能再变成小狗了吧?
不过到底有没有用,还是等傍晚才知道。
夏季日长,太阳挂在天上许久,才慢慢往西边落去。
纪云蘅一整个下午都在房中,给小狗做玩具。
她之前给自己做了一个玩具,虽然被小孩儿抢走过几天且玩得脏兮兮的,后来也越洗越脏,以至于晒干之后又硬又丑,但纪云蘅还是决定先给小狗做一个。
说是玩具,不过是将几块布缝接在一起,在里面填上柔软的沙土和棉絮,撑成一个圆鼓鼓的球,再往上缝几条细长的飘带,飘带的尾端挂两个小铃铛。
铃铛是旧的,并不响,但是砸在地上也会发出声音,不吵闹。
纪云蘅很满意这个新做出来的球,爱不释手地捏着把玩很久,很是不舍。
但既然决定了给小狗,纪云蘅就不会据为己有,她站起身,拿着球去院中找小狗。
但不知为何,平日里唤一声就有回应的小狗眼下却不论怎么叫都没应声,纪云蘅在前院后院来回转了几遍,摇着手里的球连喊数十声,这才意识到,小狗不在院中。
她起先以为小狗从后院那个小侧门出跑出去玩了,但行到前院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前院的门底下被掏了个洞。
这门年岁很久了,本身就破旧,木门下方被虫蛀得全是洞,腐木一踢就烂了。
小狗约莫是在院中玩得无趣,刨烂了门,钻出去了。
若是跑出去玩,纪云蘅倒不担心,但小狗从前门出去,就进了纪宅中。
如若让宅中的下人瞧见抓起来打一顿,再带出去给扔掉,纪云蘅就无处可寻了。
更何况小狗脾气不好,咬着人了给打死也是可能的。
想到此,纪云蘅就顾不得其他,赶忙将门打开出去。
这些年住在小院里,没有纪家主母的传唤,她是不能出小院的。
前些年小院的门一直挂着锁,只有在下人送饭或是在清理垃圾的时候才会将锁暂时打开,后来见纪云蘅守规矩,门锁就给撤了。
这是纪云蘅头一次坏规矩,擅自开门出了小院,边往外走边唤小狗。
就是这么不赶巧,没走几步,撞上了几个婢女迎面而来。
为首的婢女唤作秋娟,是纪家主母的贴身丫鬟,如今在宅中下人的地位里,算是数一数二的。
她见到了擅自出门的纪云蘅,当即脸色一变,出口的腔调也十分怪异,回头骂道:“哟,大姑娘怎么出来了?你这些婢子怎么当差的?见天偷懒耍滑,这若是让老爷知道了,没你们好果子吃!”
纪云蘅只出来这一回就被抓住,吓得停住脚步,白润的脸涨得通红。
她认出这是总伺候在主母身边的婢女,怕她回去告状,让自己受责罚。
“大姑娘,夫人让我们来给你量尺寸,裁新衣。”
秋娟上前,不轻不重地扯住纪云蘅的胳膊,笑眯眯道:“许是有天大的喜事儿要落到大姑娘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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