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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李奉年,你认得的。”
顾德珍支支吾吾。
“我不是让你和他断了么!”
顾影猛地推开键盘,代码错乱了,滴滴地报错。
上次回国看顾德珍,还是去年新年的事。
她半夜到家时,大门虚掩着,一只文胸落在玄关处,顾德珍搂着男人懒在沙发上,嘴角含着半截的卷烟。
顾影在英国街头常见这些,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浑身的血液都气得冲到头顶心。
顾德珍先清醒过来,跌跌撞撞爬下床,“小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影不理会她,抬脚要把李奉年踢下去。
她恨李奉年把顾德珍当玩物,脚尖下了狠劲,“滚……”
李奉年挨了几记窝心脚,竟然也不生气,眼神黏在顾影身上,哼呵直笑,“德珍,你女儿比你带劲。”
顾德珍哎呀哎呀地挡在李奉年身前,“说这些浑话!
疼吗?”
她一身丝绸睡裙,曲线毕露地去心疼男人,真是活色生香。
母亲是这种烟视媚行的货色,顾影一下子被抽走了骨头,扯了扯嘴角,“顾德珍,你贱,非要连带着我也贱。”
那个新年,她拖着行李箱在江边走了一夜,第二天回英国,之后再也不肯回家,电话也很少打,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点开彼此的聊天记录,只有一页又一页的转账流水。
顾影闭了闭眼,“你从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是么。”
顾德珍自知理亏,越说越气虚,“李哥他知道错了,说要送我一栋楼,等过户完我就……”
“他要送你一栋楼?你有什么值得他图的,能换来一栋楼?”
顾影气得冷笑,“顾德珍,你就是太蠢了,年轻的时候被骗身,被骗去赌,现在四十几岁了还不长教训,你是不是要被骗到死才会醒悟!”
顾德珍吵不过她,尖细地喊叫起来,“没有我生你养你,你凭什么清清白白地读书做你的女博士,如今反倒嫌我脏了?你知不知道,换了别个女的生了你,你只会被丢到厕所里、垃圾场里……你只不过是碰上了我……”
这些话顾影早都听过一万遍了,起初难过,后来只觉得疲于应对。
捏起玻璃杯猛灌了口冰水,她平静下来,“我就是记得你的生恩养恩,所以现在还认你。
但如果还有下次,我们的情分就到头了,知道吗?”
不等顾德珍反应就挂了电话,眼角掉下一行眼泪,她若无其事地抬手擦掉。
起身出了办公室,丽然在门外垂头丧气,肉眼可见已经徘徊了许久,一见到顾影就气鼓鼓地告状,“师姐,那个爱丽丝今天来实验室了,还非要占你以前的工位,把器材都弄乱了!”
顾影还没收拾好情绪,做不出多轻松的表情,只能勉强地笑了笑,“占就占了,反正她也不碍着我。”
丽然憋了又憋,还是藏不住话,直白地问,“可是教授把她安排过来,不就是摆明了要她抢你的——”
顾影抬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丽然便咽了回去。
隔了一会儿,小小声道,“她要抢你的课题,我不甘心。”
爱丽丝是导师莫里哀的新婚妻子,今年秋天刚进实验室做博士后。
日本女子私修学院出身,履历也不甚亮眼,她是如何打败一众候选人来剑桥做博后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莫里哀对她的资质大约也心中有数,没有给她独立的课题,而是把她放在了顾影手下。
——博后被一个年轻的博士生管着,说出去是够丢人的。
但再细想一层,莫里哀对他年轻妻子的安排,是大有思量的。
顾影蹙着眉,“抢课题暂且不说,老师让爱丽丝来我这里,首先是因为我可以做她的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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