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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象升紧紧皱着眉头,平日洗马都在室外进行的嘉穗一进马厩就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黑火庞大的身躯让他一目了然。
他蜷缩在马厩角落,破烂的上衣脱在一旁,箭矢已经拨出扔在地上,肩上的伤口鲜血淋漓。
见到荔知和嘉穗进来,黑火下意识捡起地上的上衣,想要遮挡赤裸的上身。
“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嘉穗忍不住说道。
黑火依然警惕地望着他们。
“他这样伤口会发脓的,我去给他打一盆水来!”
嘉穗说着,转身跑出了马厩。
荔象升想了想,说:“我还有一块干净的布,可以给他包扎。”
草甸之上,最不缺马料和水源。
嘉穗很快去而复返,带着一盆清澈见底的溪水。
大约是黑火明白现在的自己反抗也是徒劳。
在嘉穗将清水从他的肩上倾倒下来的时候,他忍着痛一动不动,任由水流冲刷伤口上的砂砾和尘土。
哗啦啦的一桶水冲干净后,黑火肩膀上的伤口更加可怖起来。
荔知将刚刚鲁从阮给的药粉给了荔象升,让他均匀洒在黑火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在此之前,黑火总是低着头,荔知从未近距离地观察过他。
现在黑火的一切都变清晰了。
他应当在三十岁上下,额头有深深的三道沟壑。
又高又宽阔的鹰钩鼻占据了脸上的大部分空间,在算得上是凶狠的面孔上,却有一双像是小鹿般的浅褐色瞳孔。
荔知还注意到,黑火的双耳像女子那样打着耳洞。
左边三个,右边三个,不多不少。
他因为疼痛而紧握在膝盖上的双拳,像两只斗大的铁锤,可以想象在这对拳头面前,任何血肉之躯都会像蝉翼那样绽裂。
荔象升洒上药粉后,接过嘉穗递来的布条,将黑火的伤口紧紧缠绕起来。
黑火汗如雨下,但他始终一声不吭。
荔知已经习惯黑火的沉默,本也没想过要得到他的感谢。
嘉穗和荔象升二人更是如此,他们只是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就在他们三人相继往外走的时候,背后传来黑火低沉奇特的嗓音。
他在说:“……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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