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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从峦看向宴从君,“所幸你长大了。”
宴从君轻轻把手中的糕点放下,看着黄油纸上摆着的各味点心,说:“阿哥始终都记得我口味。”
“父亲忙于政事,是不把我放在心上的,只有阿哥记得。”
兄弟二人沉默半晌,宴从君抬起头来,看向宴从峦,问,“若我现在再哭,阿哥还愿顺我心意吗?”
小公子一双眼睛亮得如泉眼一般,明明是与方才一般无二的神情,宴从峦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坐在母亲怀里,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的稚童,宴从峦看着宴从君的眼睛,眉头微锁,说:“你已不是小孩子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宴从君也站起身来,说:“可阿哥始终是我阿哥。”
“所以我会把你喜欢的糕点都摆在你面前,而不是与你同吃。”
宴从峦话罢转身,宴从君迈出一步,对宴从峦的背影说:“娘说父亲许久未同她一起吃饭了。”
这句话深意太多,宴从峦脚步一顿,偏过头来,表情一派冷淡,声音低沉了些,说:“你只管在这宅院中养你的雅趣便是,府外的事不需你管。”
宴从君只是看着他,如同每一次他离开时一样,小公子都是挺直地立着,沉默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宴从峦知道。
他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说:“待到日后,我带你去江南。”
而小公子没有言语,依然沉默地看着阿哥决绝的背影,直到他走出视线。
眼前一片模糊,小公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自己同阿哥说话,看着自己久久直立的身影。
这是今夏的事,是阿哥最后一次来看他,而他口中的日后化在了血水里,用死亡来爽了约,再也不能带他去江南了。
为什么自己能看到这些?从君脑中一片混沌,茫然地抬起手,打量自己,忽而他又出现在那石桌前面,四处转头去看,方才的自己已经消失了。
是幻觉吗?
从君心头十分不解,却又见一个人从白雾中走了过来,仍是上一幕的那身装扮,是宴从峦。
“阿哥?”
从君迟疑地唤道。
宴从峦坐到他对面,只沉静地看着他,他五官硬朗,面容英俊,一母同胞,他五官与从君有几分相似,只是神情与从君截然不同,眉眼间神色颇为冷漠倨傲,仔细说来,竟与展戎有几分相似。
从君想要伸手碰碰阿哥,却担心这雾中的幻象一碰便碎,正踟蹰时,宴从峦却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这是在从前也未曾有过的事,从君微微睁大双眼,小心翼翼的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哥哥的手,好似十分贪恋这温暖,怕碰碎了,宴从峦深深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你恨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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