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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着红袍打马游街,赢得一路敲锣打鼓的欢送与赞扬。
春日艳阳下,风华正茂时。
皇帝亲笔为他的人像画题诗,更是无上的恩宠。
纪云蘅虽没有亲眼见过外祖父。
但她光是看着这一幅画,就能想象得出曾经的年轻状元郎,是多么万众瞩目,风光无量。
杜岩走到矮桌处坐下来,将茶具一一摆好,开始煮茶。
“不过这是幅仿品,真迹在何处,我也不得而知。
皇上亲笔所题的画卷是买不到的,也没门路,纪姑娘将就着看吧。”
纪云蘅沉默地看着画,没有应声。
杜岩倒也并不介意她的不理睬,兀自冲泡着茶,忽而又叹道:“只可惜后来呀,这裴大人一朝被下罪,革职关入大牢之中,便再也没能走出来。
纪姑娘可知裴大人是因何罪而死?”
纪云蘅低低道:“我听说,是贪污。”
杜岩道:“也确实是这么定罪的,可有件事世人并不知。
听说当初裴大人下狱之后,以自己的鲜血铸书,写的便是满篇的冤枉,直到死前仍不肯松口认罪。”
纪云蘅转头,迷茫的目光落在杜岩身上,惶然问:“什么?”
“朝廷里的事儿,谁都说不准。
当年裴大人在朝中如日中天,步步高升,虽说还是个三品官,手中的权力却能与左相抗衡。
权柄越来越大的官,在皇上面前逐渐就不再是得力助手,而是潜在的威胁,皇上怎么可能不忌惮?”
杜岩说道:“所以当年泠州那桩贪污大案,或许只是一场局而已。”
杜岩将话说得不分明,纪云蘅默默地思考着,想了许久才说话:“你是说,是皇上害了我外祖父?”
他吓得赶忙咳嗽两声,摆手道:“可不敢胡说,我只是听说了这些话,再说与纪姑娘听而已。
很多时候,人所站的位置不同,思考出的结果和利弊自然也就不同,究竟是什么答案,还是要纪姑娘自己想才是。”
纪云蘅静默不语。
她的表情呆呆的,与其说是思考,倒不如说是出神。
“只不过……我倒是还听说了一件事。”
杜岩看着她的表情,缓声开口道:“当年那场局虽然死了很多人,但也有侥幸活下来的。
其中有个猎户,就曾目睹了做局之人的密谋现场,听得他们如何从上面获得了构陷裴大人的命令。”
纪云蘅道:“他能证明我外祖父是被诬陷的?”
“能不能证明我并不清楚,只是当年的旧案若当真被翻出来,那些被埋起来的秘密或有可能重见天日。”
杜岩将话锋一转,“倘若皇上不愿意这桩案子再翻出来呢?”
纪云蘅看着他,不接话。
杜岩自己喝了口茶,也感觉怪尴尬的。
因为纪云蘅不是那种一点
就透的人(),心思也不活络(),脑子像是很迟钝,说话也慢。
杜岩无法将话说得直白,只能通过侧面去暗示纪云蘅。
然而她的表现让杜岩大失所望。
完全就是一根木头。
还是那种一雕就稀碎的木头,不接话,不给任何表情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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