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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娘自己喝得也不少,只得勉强扶着他,一面笑,一面劝,“大人怎麽这就走了,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歇在奴家这里吧,奴家给大人捏捏筋骨,松泛松泛。”
季青一张嘴便是一股酒气,“嗝,不行啊,今儿晚上是我当值,苦差事,脱不开身的。”
“大人真是辛苦了。”
季青低头瞧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连忙垂指系好带扣,又重新理了理衣袍。
“欸,我的腰牌怎麽不见了?”
“什麽腰牌?”
季青有些急了,他推开娥娘,翻完了自己的衣裳,又去翻娥娘的衣裳。
“大人别急,许是喝多了掉在哪里也未可知。”
娥娘招呼了几个楼中的侍女过来,“你们几个,还不快帮大人找找。”
“是。”
人影憧憧,阮如玉女扮男装,趁着大家都在低头找东西,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她记得,随之曾经和她提过楼里一位娘子的名字——芸娘。
六七年前,在太子萧景衍的倾力推行之下,朝廷初步采用科举选士与中正推举双线并行的选官制度,那几年,有一批出身寒门的士子单纯凭借自己的才能步入仕途。
为了博一个好听的名声,一部分世家大族会强迫自己的孩子先在太学读几年书,然后再出来做官,但是官职都是有限的,寒门士子的涌入势必会对世家子弟的青云之路造成沖击,因此太学里经常有世家子弟与寒门士子起了争执的情况出现。
不过都是口头上的争锋,学里的先生们觉得就是几个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也一直都没放在心上,直到三年前,寒门士子云昭一举夺魁,却在授官拜职的前夜死在了芳菲楼的门口。
经调查,是云昭与几个士子发生了龃龉,因为喝多了酒,在推搡间不慎从芳菲楼二楼的窗子摔出,当场身亡,当时在场之人除了其余几个士子,便只有芸娘了。
芸娘作证,是云昭最先出言不逊,结果自己一不小心失足跌落,由于芸娘的证词,其余几名士子只是被各自罚了点钱,然后就被无罪释放了。
结案之后,萧景衍在翻阅卷宗的时候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于是来到芳菲楼,想要找芸娘问个究竟,却被告知芸娘已于数日前离开建康了。
怎麽会有这麽巧的事情?
萧景衍派人去查芸娘的下落,但还没等派去的人找到线索,萧景衍自己就被扣上了谋逆犯上的帽子,之后,这个案子无人过问,便不了了之了。
找到芸娘,或许就能找到一些线索。
阮如玉走到一间屋子门口,她瞧见门外牌子上刻着“芸娘”
二字,擡手才要叩门,忽听身后传来一阵疾促的脚步声,“抓小偷!”
阮如玉怔了怔,然后就看见“裴义”
一个箭步沖上二楼。
二人四目相对,俱是一愣。
脚步声越来越近,阮如玉急中生智,擡手抽掉发冠,三千青丝,顷刻垂及腰间。
“抱我,快!”
萧景衍会意,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阮如玉回握住他的手,一个转身,将他抵在了门上。
萧t景衍低着头,脉脉看她,二人鼻尖贴着鼻尖,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追来的人绕了一圈,并没发现什麽异常,转身离开了。
这个姿势有点难堪,阮如玉张了张嘴,“人都走了,还不放手。”
萧景衍笑了笑,“姑娘是不是搞错了,分明是你不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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