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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伤疼难忍,伏身又咳了几声。
玉霖看向宋饮冰的手指,“你还留着影怜的信吗?”
“都在……”
宋饮冰撑着上半身,跪伏起来,试图去够床头矮柜上的一只木盒。
玉霖顺着他伸手的方向抬头看去,那木盒看起来并不轻,她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此时此刻,这双手一分她都不能损。
“张药。”
门廊下,靠在房门的张药侧过头。
雨声已小,玉霖的声音很清晰。
她又在连名带姓地叫他,如同审官在堂,直唤堂下罪人的姓名。
她倒底还是习惯从前的那层身份,嘴上说着要对得起他用来买她的棺材钱,事实上从八月底,到九月中旬,她除了躺着养伤什么都没干过,发烧混沌时,喝水净手,都要叫他的名字。
而张药却终于在二十八岁这一年,对自己的姓名有了真切的实感。
毕竟从前张悯执着地叫他“药药”
,满朝文武,不称一声“张指挥使”
也要称一声“上差。”
“张药”
这两个字是牙牌和公文上,他本人最熟悉的文字,但他却很少听到这两字,出于某人之口。
如今他才明白,父母为了取“意”
祝福张悯,在取“音”
上有多随意。
“张”
本就是一个普姓,“药”
又是一个音韵不美的字,这样被玉霖连着叫出来,他竟时常产生,他生来低玉霖一等的错觉。
好比如今,玉霖的声音并不急切,但张药却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就已经站直了身子。
“做什么?”
“进来,帮我取一个盒子。”
“……”
雨中庭内,透骨龙低头逡巡。
张药叹了口气,松开抱臂,转身走进内室。
“什么盒子?”
宋饮冰还是第一次私下和张药相见,自己身上的刑伤,又是北镇抚司的李寒舟打的。
如今狼狈地伏床养伤,张药在前,脸面上是怎么都过不去的。
张药看出了他的窘迫,倒是并不太在意,走到床边伸手取下了那只木盒,低头对宋饮冰道:“在朝为官,难说没有被我刑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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