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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竟然是一首《诗经?国风?周南》中的《关雎》。
祝映台不由得愣住了,这与他所想的也差得太远了些!
他本以为国桀这人读史、读谋略、读兵书,琴沾灰,剑却无尘,应当是个有野心之人,所以还以为他偷藏着的秘密多半是与国事、朝事有关,却怎料到国桀小心翼翼、千方百计藏在自己身边,随手就可摸到的竟然是一首……情诗?
难道那是苏门里的妖怪送给国桀的定情信物?可若是如此,又怎么会送《关雎》?这难道不该是男人送给女人的情诗吗?还是说,写这首诗的人就是国桀本人?若是如此,他又如何要将自己亲手写就的一首情诗如此郑而重之地收好呢?
祝映台小心翼翼将里层的绸面割下来,去国桀书房前厅的案桌上找了一卷兵书。
那上头多有些读书人的批文,应当是国桀亲笔所写。
祝映台将两者稍一对比便知这绸缎上的《关雎》并非出自国桀之手,国桀的笔迹刚猛奔放,远没有那绸缎上的飘逸灵动。
祝映台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绸缎收好,又将那绸褥子翻回去,既没心思也没办法缝好那一块,就这么铺平了,便从国桀的书房里走了出来。
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想到那案几前曾经坐着的一个男儿或者野心勃勃,心比天高,如今却已在自己手下化作一堆渣滓,也不由得有微微的感伤。
不过,终究只是微微而已。
祝映台回到会客厅的时候,正听到国夫人抓着梁杉柏的手哭哭啼啼:「我的夫啊……你死了丢下我和未满周岁的麟儿,你怎么忍心啊……」国夫人只知道梁杉柏将国桀尸体开膛破肚,却不知晓自己丈夫已经化作一滩烂渣,否则绝不会给梁祝两人好脸色看。
梁杉柏耐着性子又劝了一通,再问连大夫和国桀之间是否熟识。
国夫人却说她夫君在外头交际她是一概不知,只知道丈夫当面从未曾提过连大夫其人,这人也未曾来过家中,似是未有交情。
至于风月场所,她说国桀做生意总免不了应酬,男人喝点花酒并无什么过错,其实很多女闾还是提供人密谈的好场所,只是她也从未听说过苏门这处女闾,至于连斐出事的八月初七晚上,国桀正好在家里,也没有会客。
祝映台见打听得差不多了,给了梁杉柏一个眼色,两人便从国桀府上告辞,临走的时候,国夫人似乎还很舍不得梁杉柏,祝映台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瞧他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倒真是一个「妇女之友」……
出了国府,梁祝两人又去了连府旁边的董斯董大夫家。
吕子烈说连斐早年人缘其实不错,但自从三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被齐昭公处罚摘了太傅的帽子后,便变得十分孤僻,常年深居简出,平日里也总是独往独来,这么些年来,大约也只有一个与他同乡且性格随和的董斯能与他说上几句话,因此两人还做了一对邻居。
梁祝两人在董大夫那里叨扰了半天,听到了不少鸡毛蒜皮的事情,例如连氏夫妇虽无子嗣却十分恩爱,连大人品性高洁才华横溢,年轻时候志向十分高远,不过现在就有些倦怠官场,连大人向来公事公办,或许因此得罪过什么人等等。
问及连斐三年前出了什么事,他支支吾吾,只说是连斐得罪了主公,所以被用了刑革了职,不肯多说,问起他与国桀的关系,董斯说不知道,另外多加了两句他认为这两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因为脾气性格根本不同。
只有在说到年初劫案的时候,董大夫总算是提供了点略有用处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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