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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迫自己闭紧双眸,以证有无苏棠,于他并无影响。
可不过半柱香,他颓然睁眼起身,行至外寝。
木施上悬着的朱色对襟袍服,腰间束以墨色腰封,金线绣着云烟纹路。
一旁案几上放着的金色发冠上嵌着红珠,发簪尾端镶着黑玉。
与昨日送与苏棠的,很是相称。
宫宴这日,天色透着些阴沉,便连屋内都有几分昏暗。
苏棠只穿着件素净的白色云纹裙,蔚蓝鞶带收紧细腰,长发以一根蓝色玉簪绾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耳畔,由风一吹,拂过脸畔,显出几分淡雅风情。
只是,玉簪的玉是下等玉,不显澄澈,衣裳也是并不名贵的缎子。
她安静对镜望着,最终只拿过胭脂随意盖了下泛着苍白的脸颊,便再未理会。
不知多久,院外传来阵阵马蹄哒哒、马车咿呀声,最终停在门前。
“苏姑娘?”
门扉叩响,高卫在门口低唤。
苏棠将铜镜扣在桌面,起身朝外走去。
时,已近傍晚。
高卫垂首恭谨道:“苏姑娘,王爷在马车……”
话在嘴边断了一半。
他怔怔看着眼前女子。
前几日王爷送来华服他虽未细瞧,却也知道那是正朱色,名贵的紧,而今苏姑娘穿得虽也好看,却……并非那日王爷所赠。
许是沉默的久了,马车内的人没了耐心,一只苍白的手挑开轿窗:“上来……”
尾音同样顿住。
郁殊双眸紧缩,只透过轿窗死死盯着马车外的女子,目光落在她素白衣裳上,眉心紧蹙,容色微白。
她仍是好看的,腰细似柳,眉目如画,哪怕素净着脸,仍让人觉得美得纯粹,却格外刺眼。
他记得她嫁给李阿生那日,嫁衣如火,红妆细抹,美得惊心动魄;也记得她随陆子洵去马场时,海棠红色戎装,青丝高束,美得张扬肆意。
却独独面对他,连妆扮都不愿。
郁殊指尖微紧,她其实妆扮过的,那三年里,他次次见她,她次次红颜如玉,尤其她去宫门口迎将死的他时,好看极了。
可那时她穿着一身月白,不像她。
她原本这般适合正红。
苏棠察觉到郁殊的目光,抬头朝他看去,轻轻颔首一笑,平淡而从容。
郁殊仍挑着轿窗,只是眼神落在了她发间的玉簪上,让人看不出情绪。
“苏姑娘,请。”
高卫已将马凳搬来。
苏棠踩着马凳,轻敛衣裙,走进马车。
却在看清郁殊的衣裳时,容色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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