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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翌将手中陈旧的那份单子交给谢怀川,“怀川,既然是你娘的东西,便由你来读一读。”
“好,”
谢怀川接过单子,一件件地开始读了起来。
谢郎中乃是农家子,当初进京赶考高中状元,榜下捉婿时,被谢怀川生母家招为了夫婿。
谢怀川生母的爷爷乃是兵部尚书,正二品的大官,为了能让孙女在夫家有底气,陪嫁的嫁妆里好东西不计其数。
靠着这份嫁妆以及娘家的势力,直到谢怀川出生前,谢郎中后院都只有他生母一人,在外时,谢郎中更是随时随地地表现出两人的恩爱。
可随着兵部尚书入狱,谢怀川生母一家流放,京中势力瓦解,谢郎中的后院便立刻充盈起来。
自那以后,谢怀川和他母亲在谢家过的便一日不如一日,在谢郎中的默许下,随便一个妾室,都能轻易踩在他们母子的头上。
谢怀川八岁那年,母亲生病,却被裘姨娘以疑似疫病的名头赶进小院,断了药材,硬生生让只是染了风寒的母亲,一日日衰败下去。
谢怀川想起过去,险些将那份嫁妆单子捏皱,好在理智及时回归,才让他顺利念了下去。
一直念了半个多小时,谢怀川才将终于那份长长的单子尽数念完。
早有识趣的护卫给姜翌送上了桌椅,待到谢怀川将单子念完,一杯清茶便送到了谢怀川手边。
“念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喉。”
听到谢怀川的声音有些沙哑,本来只是打算小小地报复一下的姜翌良心有些不安。
在看见谢怀川眉毛扬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时,这丝不安飞快地消失。
姜翌抢在谢怀川之前开口:“岳母去世,这些嫁妆理应留给怀川,可本殿下却未谢家送来的东西中看见一样,想来是婚期比较仓促,又临时换了人选,导致谢大人忘了给怀川添上。”
“不过本殿下向来仁慈宽厚,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你们自己交出库房钥匙,将岳母的嫁妆主动取出来还给怀川,二是本殿下让护卫去取,到时候不小心磕了碰了什么,就和本殿下无关了。”
谢郎中心如刀绞。
这些东西,换算成银子得有好几万两。
户部虽然油水多,但是他当年被岳家连累,去地方历练了多年才终于被调回了京城。
能入户部,还是他多方打点疏通才挤进去的,一想到要给出这么多钱财,他便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可不给不行,在他旁边就有十几个持刀的护卫围着,甚至手中的刀已经隐隐出鞘,就等着他拒绝呢。
“给,我们马上给。”
谢郎中颤抖着手,狠狠地扯了一把身边的裘姨娘,“库房的钥匙在你手中,还不快去给殿下取过来。”
“不,”
裘姨娘疯狂摇着头,“不行,不能给。”
这些年一直是她把持着家中的财政,若是将钥匙交出去,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库房,那她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岂不是就要暴露了。
她壮起胆子,抬头看向站在姜翌身后的谢怀川:“怀川,谢怀川,你看在谢家也算是养你养到这么大的份上,你劝劝殿下。”
“养大?”
谢怀川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姨娘指的这些年我从未见到过的月钱,还是那些连下人吃食都不如的饭菜,亦或是夏日无冰冬日无炭,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
谢怀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裘姨娘的丑态:“这么说的话,谢家对我的养育之恩,可真是无以为报啊。”
嘶,姜翌快速地眨了眨眼,迟疑地看向谢怀川。
不是吧,这小黑茶以前过的那么惨吗?
以他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的部分性格来看,他也不是这种忍气吞声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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