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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倒的赵清絃总是乖顺得让人难以致信,她在他怀中摸出一罐膏药,拉起他的手搁在大腿,仔细地上药。
赵清絃的肤色常年透白一片,又因他不太在意自己的伤口,白晢的皮肤除了青紫相交、缓缓跃动的血脉,也夹杂着一道道深浅各异的疤痕,看起来不太美观。
“小道长真白。”
赵清絃并非喜欢待在屋里的人,若是精神不错,他都会选择出外走走,偶尔在市里闲逛,与孩童争买些小玩意,笑得奸诈,总会把那些不到十岁的小孩气哭,幼稚得要命。
“堂堂男子汉,这可算不上是赞美啊。”
沐攸宁笑眼斜睨他:“欺负小孩也算不上是男子汉。”
两人都没忍住,相视而笑,少顷,才听赵清絃道:“沐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沐攸宁看着他敛起笑意,褪去方才的轻松:“要瞒着澄流?”
赵清絃讨好地在她脸上连亲好几口,赞许道:“沐姑娘为何这般聪明?”
她没忍住,嘟嚷道:“你这个样子,定不是什么好征兆。”
“怎会?”
赵清絃在腰带掏出一个指头大的赤狐吊坠,道:“护身符向来只会带来好运。”
沐攸宁茫然接过,说是护身符,可自外看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吊坠而已,大不了是比玉石润泽。
她举在半空,单眼端视,方见吊坠被制成中空,灌以液体在内,晃动间似有细碎粉末随液体流动,在阳光折射下泛起淡红的光彩,指腹掠过吊坠表面时似是不太平滑,沐攸宁凝神聚看,这小小的吊坠竟都刻满密密麻麻的咒文,又以底部的细字最显粗糙——
眼见她要翻转查看,赵清絃眉心一跳,指腹压在赤狐的肚皮上,虚挡她的手,试图移开她注意力,阻止道:“这是法力的进处,我尚未封口,待灌好法力就会随咒文隐去,届时便如琉璃通透,可作饰物配戴。”
她并坐在赵清絃身侧,需微微抬头才能与之对视。
“其中蕴藏的法力虽不能替你起死回生,但护你此生顺遂,也是足够的。”
沐攸宁一脸诧异,拼命瞪大双眼,想要看清他是说出这番话时的神色,可斜阳刺眼,面前的人逆着光,竟叫她眼中的景象糊成一片。
他没有明说,她却是强烈地感应得到赵清絃的决心。
赵清絃本就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知她犹豫难决,主动开口提出双修一事;怕她被师门唾骂,丢了面子也在沐蝶飞面前说自己不能人道;忧她日后不得平静,特意耗法造了护身符赠她余生安康——直到现下,都在用他的方式待她好,待她更好。
每个举动都如同冬阳洒落遍地的暖意,足以缓和彻骨的寒风。
沐攸宁有点不甘,紧咬下唇,却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哪怕是一个谢字。
赵清絃显然不在意,只要确定她能贴身收好就足矣,他移开目光:“叁味药引已在观内借用炉鼎炼好,可要到来年初春才能彻底发挥药效用作解蛊,那时我大概又陷昏睡不醒,沐姑娘且先替我收好,待武林大会后把药给澄流服下。”
其实赵清絃的动作很慢,慢得沐攸宁足以看清他冰凉的指腹下抵住的两个字——清宁。
天地贵得一,清宁以定位[16]。
他求时世太平,可天道不公,偏要他活得颠簸,于是他顺势而行,置身局中,把一切弄得更混乱。
既无法盼来世间平和,那便愿她此生顺遂,活得清明宁静。
他不敢再奢求更多,只是,也会很自私地希望余生能伴她左右。
即便以这无能人察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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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黄鷟来《题杨人庵总戎无着图》
赵?小白脸?清絃︰不能总吃软饭,得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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