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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差矣,所谓正统并非绝对死板,历史上早有叔侄继位的先例。
只要萧锋晟肯拿出诚意,承认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哪怕只是表面合作、事后翻脸,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短期目的。”
“阁下所言同样是对萧锋晟抱有乐观的看法,倘若他不肯承认又该如何?”
文鸢面对诸多将领的注视,不仅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思路愈发清晰,“与萧锋晟合作,我们要退步忍让;与彭广奉合作,甚至不算合作,因为萧锋晟势力范围最大,他得知我们从南向北讨伐,必然会趁机反扑,从另一个方向撕开口子。”
她一下说到关键上,令王象无可反驳。
苏亭山倒是有话可说,但是他自认和文鸢不是一个级别,就算是互呛,也该是萧鸾玉来呛他,所以他暂时不打算接话。
苏鸣渊则是闷头饮茶,时而借着饮茶的动作悄悄看向主座上的她。
谁知她恰好也看向他的位置,轻挑眉尾,朗声道,“我看苏小将军欲言又止,似乎也有想法?”
这是两个半月来,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他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略显无措地放下茶杯,快速整理好思绪,“……末将愚见,萧锋晟坐拥叁州十八城,还有京城南北两支禁卫军在手。
一旦我们率兵开战,他必然会把我们视为首要敌人,集中最大力量包围全州、熙州,我们的胜算不高。”
苏鸣渊善用兵而不善权谋,他的话糙理不糙,就是敌我力量的差距较大,应当暂避锋芒。
文鸢沉吟片刻,暂未想到反驳的切入点,倒是万梦年突然出声向萧鸾玉请示,“殿下,属下所想与苏小将军略有不同,不知能否表述一二。”
“你说。”
“既然我们不能直接对上萧锋晟,确实需要表面上的合作。”
他给段云奕递了个眼神,把桌上的地图拉开展示给众人,“诸位请看,彭广奉位于宣州,地处胤朝西北,而全州地处西南,与之相隔郦州。”
文鸢对此表示疑惑,“我们要针对彭广奉,必然要穿行郦州,何必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自是为了第二步的计划。”
万梦年与萧鸾玉对视一眼,浅笑道,“太子殿下提到过叁十六计中有一计名曰‘假道伐虢’,我们大可假借合作之名,请求萧锋晟开放郦州关口,允许我军进入,从而趁其不备,吞并郦州。”
“假道伐虢指的是两大国交战,我方假装借道,先杀敌对之大国,再反包途经之小国。”
苏鸣渊紧接着反驳,“如今局势完全相反,我们借道郦州、实则吞并的做法,很可能弄巧成拙。”
“先前苏将军指点殿下莫要纸上谈兵,怎地苏小将军反倒变得拘泥迂腐了?”
这句反问直接把苏鸣渊怼得哑口无言,再看万梦年仍是浅笑淡然的神情,身穿一套天青色圆领长袍,任谁看了都认为这是斯文有礼的读书人,完全没有初见时谨慎不安的怯弱之相。
他就像是她的影子,日夜陪伴在她的左右,就连气质性格也有几分相像,令他嫉妒得牙痒痒。
“原来这就是太子殿下谋划的计策?”
苏亭山终于说话了,毕竟亲儿子已经被人压了一头,他再不说话就让一个小小的近侍占尽了风头。
萧鸾玉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官架子,哑然失笑道,“苏将军多想了,这不是我所想的计策,我只不过提了一句‘假道伐虢’,他便自行寻找史书典故用以佐证。”
苏亭山胸口一哽,看向身前这名少年,“‘假道伐虢’出自何处?”
“回苏将军,出自左丘明所着《左传》,具体史实发生于鲁僖公五年。”
万梦年回答得行云流水,让人挑不出毛病,也让他们不再小瞧太子近侍。
“……少壮好读书,自是万幸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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