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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是政府分给我爷爷的,也不知道是谁家住过的老宅了。”
林强抬手抓头发,“好像……头两年还说要申请北京传统四合院保护的那么个东西,结果我爸一直在上海忙,也没办下来这事儿。”
“哟,那得是一大院子了吧。
我有个同事家住那边儿,说她们家届比儿不远有个院子,头三四年吧,就挂上四合院保护的那么个牌子。”
我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我倒在大玻璃盘子里头的瓜子儿连盘子一起推倒林强那边,“尝尝,这味儿挺好的。”
“哎。”
林强傻呵呵的乐,抓起一把瓜子儿来,又觉得多了,想松手放回去一些,却掉了好几个在桌子上,干脆都放回去,然后去捡桌子上那几个,可结果又让袖口把其中一半刮蹭到了地上。
看着那几个蹦蹦跳跳掉到地面的瓜子儿,我直想笑。
“不成了这个。”
他弯腰去捡,嘴里不知是不是不爽的在念叨,“手忒潮了。”
我真想说,手潮不潮都放一边,关键是这人脑子太潮了,一个一身儿黑衣服,留着个长头发,还时常戴着大墨镜的男人,小心翼翼去拣地上几个瓜子儿的样子,让人看了真是心里酸不溜丢的,不是酸楚的那种酸,是好像吃山里红时候偶尔遭遇的那种酸,那感觉……很微妙。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于敏感,好多年之后我从某些突然流行起来的星象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说是一月出生的人自杀率挺高,这个月份的人容易脑子不正常,容易反应过度。
当时我只是嗤之以鼻,可在嗤之以鼻之后,我对于“反应过度”
四个字还是琢磨了一下的,然后,我想,可能那时候我真是应了这个定论了,我反应过度了,或者,至少是我敏感过度了,要不我就不会看见林强拣瓜子儿都会有乱七八糟的抖骚想法。
“妈,我爸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多少有点焦躁的双手插在短裤兜里,原地晃悠了两下,我转身想往外走,“我还是瞅一眼去吧,他是说上西边儿那菜市场了哈。”
“哎——”
我妈在后头喊住我,“你把人家扔下自己溜达去了算怎么回事儿啊。”
“啊……”
回过头来,我看了看脸上多少有些茫然的林强,“那什么,没事儿,你坐着你的,我这就回来。”
“你行了你。”
我妈站起来,追过来拉住我,然后小声唠叨了我两句,“人家头一回来,你也不知道多跟人家聊两句,还想走,你这不是轰人家呢嘛。
得,我找你爸去,你跟家老实呆着。”
“妈……”
我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我妈朝里边轻轻推了一把,然后,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冲我摆了摆手就大步往胡同口走去了。
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比林强刚才的还茫然。
“那个,我妈非要去,嗯……”
猛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看着林强只是缓和气氛一般傻乐着抓起一个瓜子儿要往嘴里放,看了不到一秒钟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拽开他捏着瓜子儿的手,我挺大声说了一句,“这是刚从地上捡起来的,你倒是吹吹再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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