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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钧怎么唱的来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所以我们不要哭泣,所以我们不要回忆过去,所以我们不要在意,所以我们不要埋怨自己”
。
我也这么唱过,闲来无事,排练的空挡我这么唱过,弹着木吉他,唱着不属于我的歌。
但是,唱完第一段,我就嘎然而止了,我唱不下去了。
因为下面的歌词让我不堪,让我张不开口,发不出声。
“总盼着和你能有个好结局,可惜我力不足我的心有余,如果我哭了,也许是我老了,因为我变得很脆弱,很脆弱,害怕听你说……”
这样的词儿,你让我怎么唱得出来呢?
一切眼泪欢笑全都会逝去,不错,但我做不到不再回忆过去,做不到装作并不在意,做不到拒绝埋怨自己。
那么,我能做的,可能就只剩下渐渐学会不轻易哭泣了吧。
也好,至少我没有一样都做不到。
值得表扬啊,绝对的。
演唱会之后,我们过了个相对清静的年,放了个时间稍微长点儿的假。
我回家了,整个假期,我都是在家里过的。
年夜饭的桌上,就我们一家三口。
我一边漫不经心看着春晚,一边往嘴里塞我妈亲手包的,薄皮儿大馅儿的饺子。
然后,我仍旧是漫不经心的冲我爸开了口。
“对了,爸,头阵儿不说买手机来着嘛,过两天我陪您去吧,这过节了,怎么着也得有个促销活动什么的,趁我有功夫,咱赶紧买回来。
稀罕玩意儿都得抓紧,一不抓紧,说不定,就成了别人的了……”
老聃说过那么一句话:“治大国,若烹小鲜。”
大致的意思呢,就是治理一个国家,就好像油炸小鱼儿一样,不能老翻来覆去折腾,折腾太多了,小鱼儿也就碎了,烂了。
中国就是那么一条油锅里的小鱼儿,百十年来就没断过折腾,从反清灭洋,到军阀混战,从联合抗日,到国共之争,从公私合营,到大炼钢铁,从反右,到文革,十年汪洋浮沉,十年胆战心惊,好容易熬到开放搞活了吧,八十年代最后那一年还来了个所谓的“□风波”
。
其实我从来没觉得那只是一场“风波”
,那明明就是暴乱,绝对的。
人祸固然可怕,加上从没间断过的天灾,洪水,饥荒,地震,黄河,华北,唐山……有时候我也纳了闷儿了,怎么中国这么多灾多难呢?这么大一个国家,比油锅里的小鱼儿境况还惨,折腾得还欢,那么,该不该说,能坚持到九九年,坚持到五十年大庆,这个国家没散伙,正是一个了不起的世纪末神话?
我这么唠唠叨叨的时候,我爸始终不做声,然后,他等到我总算唠叨完了,才从书本里抬起头来,摘掉老花镜看着我,继而用揉颈椎的那只手指了指我,慢条斯理的说:“你呀,得亏不是‘那时候’了,要不,非打你个‘反党分子’不可。
嘴欠,‘唯恐天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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