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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寻出一根干净的柳木棒,正打算用小刀把木棒劈成细签子,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唐玥吗?这么出来摆摊了?不过看着生意不咋滴啊。”
唐玥抬眸看去,果然是自家邻居崔二娘。
崔二娘是邻居王大郎的媳妇儿,过门五六年了,两家关系算不上差,也决计称不上一个“好”
字。
以前唐玥的父母还在世时,家中条件还算小康,至少比王大郎家好上不少,唐母熬鸡汤或炸酥肉时总会接济邻家一碗,唐父也总会不惜力气,帮王家砌个墙、垒个院。
那时两家关系是真不错,崔二娘经常感恩戴德,嘴里说的全是好话。
自从两年前,唐家父母意外去世,撇下家中无依无靠的兄妹俩,唐家的条件就一直走下坡路,直到连王家都不如。
可崔二娘别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甚至颇有些以怨报德那意味。
唐家办白事,她拉住男人不愿搭把手,两兄妹吃不饱穿不暖,她家在院里炖鸡汤,还却穿着新做的花夹袄在唐家门前溜达一趟又一趟。
所有行为似乎都表明她的内心:看呗,我现在过得比你们优越。
崔二娘再怎么显摆,两家到底没明着撕破脸,还是邻居。
故而唐玥仍笑着答话:“是二娘啊,你怎么一大早进城来啦?”
崔二娘指了指长街对面的酒楼,脸上掩不住地得意,嗓门开得老大:“我男人不是在城里当肆厨嘛,这几天生意红火得不行,庖长又看重他,连着好几日没回家了,这不,捎口信让我来送衣裳了,就这家,气派吧?”
唐玥刚才就瞧见了,她们这摊子对面是家酒楼,刚开门,还没啥生意,可能是大早上的缘故。
气派倒谈不上,不说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单是这西市,刚才一路走来比这气派的酒楼就有不下一手之数,这家顶多算一般规格。
要说王大郎确实有点本事,跟村里做红白事席面的掌勺师傅学了几年,去年在长安城里寻了个活计,在他们那小村子里算是不错的行当了。
唐玥一直听崔二娘眉飞色舞地唠叨自家男人多出息,今儿终于见到真地方了。
她能说啥,顺着说呗:“气派着呢!
王阿兄大忙人。”
崔二娘满脸堆笑:“忙,也能赚。”
唐玥想起去岁年底,家家杀猪宰羊准备过年,自家却揭不开锅,哥哥犹豫再三,鼓起勇气去敲隔壁王家的门,预备借十个铜板,好让妹妹吃个饱饭。
崔二娘一边把挂着的两条鲤鱼收进屋,一边说哪有闲钱,最后用一碗凉透的萝卜圆子把人打发了。
现在又来吹自家男人多能赚,平白让人待见不起来。
见唐玥不接话,崔二娘又絮絮道:“这长安城里有钱人多,都觉得这里钱好赚,以为跑来做个小买卖就能轻易发家,现在瞧见了吧,钱不是那么好赚的,须得像你王阿兄一样有真本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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