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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秦讲完,两人间便重回了沉默。
秦鹤洲本不是话多之人,泡在刀光剑影里惯了,也很难随意交付信任。
周秦见冷了场,便找话说道:“如今少爷将我派到公子院里,我便是公子的人,公子所言所行,也定不会告知少爷,还请公子放心。”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秦鹤洲说,“只是不太习惯。”
“公子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与陌生人这样毫无目的地闲谈。
而且周秦与韦秋不同,周秦和自己,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
定国侯府的家生奴才,是没机会见到江湖里血雨腥风的。
“左右无事,不如给我讲讲你的在侯府从小到大的见闻。
聊聊你的双亲、手足。”
他并非打探他人私事,只是实在是想知道,一个寻常家里长大的孩子,应该拥有着怎样的人生。
实在想知道,如果没有断送在自己手里,赵鸣筝原本应该有一个怎样的人生?
第16章崔云之祸
周秦犹豫地朝秦鹤洲说道:“怎样的见闻?说实话,奴才而已,能有什么精彩的过去?都是些寻常无聊的事而已。”
“左右无事,说来打发打发时间。”
“也就是寻常的人家,寻常长大罢了。”
周秦讲话的时候,直视着秦鹤洲的双眼。
秦鹤洲其实有一双好看的眼,狭长却不妖媚,眼底带着淡淡冷意与凉薄,但对着赵鸣筝时,这双眼又沾染上了些许讲不清的情欲,多了几分人情。
只是极少有人敢直视这双眼。
对秦鹤洲,江湖中人,或是跪伏,或是躲避,终归不会与其坦然相视。
周秦不紧不慢地讲了一些家中琐事。
古板的爹爹,慈爱的父亲。
秦鹤洲听着,染上了困倦。
周秦也并不介意,专心讲着琐碎无聊地人生。
午后消磨过去,钱青进来,给秦鹤洲送药。
秦鹤洲早就对这些酸苦的汤药熟悉得不能再熟,一口喝下,朝钱青道谢。
每次吃药,他总不合时宜地想起赵鸣筝。
赵鸣筝长年累月地用药暗算了自己,害得自己武功尽失,成了废人,但秦鹤洲却并不怨恨。
他对他,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时至今日,仍莫名觉得,赵鸣筝的存在会令自己安心。
到底是自己一念之差留下的性命,悉心教养了近二十年。
钱青和周秦一道离开,房里只剩秦鹤洲一人,秦鹤洲便用手掌,缓慢抚摸起小腹,感受它逐渐变化的弧度。
它总是长不大一样,连隆起都是细微的。
它蚕食着自己的生命,但它的存在如同它父亲一般,也令秦鹤洲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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