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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杞怨愤的小火苗倏地灭了,一颗炸着毛刺的心瞬时被熨帖得平平整整的,她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这样反思着,伸手在元榛的胳膊肘上轻轻拍了拍,仿佛在说,“我不懂事儿,别跟我计较。”
元榛笑得眼睛都要没了。
越野车在大都最南郊荒凉的大道上疾驰,苟杞瞧着车窗外疾速倒退的林影,默默出神。
陈雯锦以前什么都跟她说,寄期望某个话题能引起她的兴趣,勾得她放下笔与她趴桌上聊个一时半晌的。
但可惜苟杞以前只是嫌她聒噪,连个眼神都欠奉。
陈雯锦说她妈妈是个控制狂,她长这么大一言一行都被她妈遥控着。
说起来可笑,她至今仍没有穿衣自由,包括内衣。
她曾经不听她妈妈说的“纯棉的好”
,偷偷买了套蕾丝镂空的,叫她妈妈搜她的房间搜出来了,差点把天翻了个个儿。
她妈妈非要逼问出,她买这种丢人现眼的、放丨荡的、下三滥的衣服是要穿给谁看,还要不要脸了。
陈雯锦说她爸爸疑似出轨过,不过她爸爸否认了,说人家只是因为最近梅雨季偶尔给个油钱坐个顺路车的同事。
是不是只是坐顺路车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陈雯锦的妈妈毕竟也没有捉丨奸在床,她只不过不巧拾到几根长发闻到几缕香水味儿而已。
但这就已经给了她足够的理由登峰造极地祸祸人了。
她三不五时地去陈雯锦爸爸的单位突击检查,以她“陈主任”
的身份三天两头大张旗鼓地给那位大龄未婚女同事介绍对象——女同事后来实在受不了这种羞辱当众唾了她一句“傻丨逼”
,向单位申请下调了。
总之,他们一家在熟人堆儿里就是个笑话,陈雯锦自己偶尔想来都觉得真他妈好笑。
……元榛在苟杞眼前打了个响指:“嘿,醒醒,别想了陈雯锦那点破事儿了,她自己往地上一躺都懒得想了。”
苟杞没问元榛为什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原因,元榛只要把心静下来是特别敏感的,总是能精准地捕捉到她飘忽的神思。
苟杞转头盯着元榛,表情非常认真,她问:“是不是给你性命的人把你害了,她就可以不需要负责。”
——其实陈雯锦那两句遗言,虽然内容是在说遗产支配,但寻死原因指向性挺明显的。
她提到的她的父母和苟杞都是关键人物,因此警察的目光同时落在她的父母和苟杞身上,但苟杞自己知道与自己没有多大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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