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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就此挂断,方永新将手机塞回裤兜,盯着手术室,目光一错不错。
嘴角翕动,似乎想要如释重负地勾起,然而抬了不过半寸,便又抑制不住地往下压低。
从前,他最拿手的便是克制自己,可在遇到管奕深以后,那套赖以生存了多年的法则数次崩溃,如今,他甚至不清楚,该用何种面目应对管奕深,才算正确,才能像过去一样,将所有的异常完美遮掩。
管奕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意识从昏昏沉沉的泥淖中苏醒,缓缓睁开眼时,外面已然天光大亮。
不出意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旁坐着的是方永新。
他身上的衬衫并未换洗,有一处没一处地蹭上了灰尘,伸出的手与自己紧紧交握,大概也是累极,此刻正趴在床沿小憩。
半边侧脸浸在熹微的晨光中,睫毛卷翘而浓密,五官仍是那么白净秀气。
然而紧蹙的眉心,与勉强结了一层薄薄血痂的嘴唇,却毫无遗漏地展现了他的疲惫。
这是一个,管奕深从未见过的,狼狈低迷的方永新。
他呆呆地看着,一时出了神,忘记发声。
身旁人却好像有所察觉似的,长眉微微拧起,双目动了动,缓缓掀开眼皮。
漆黑的瞳仁抬起,正对上管奕深略显空茫的双眸,登时染上喜色:“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见管奕深摇头,便将他扶起,在背后垫上松软的枕头:“医生说没有伤到肝脏,但是脑震荡加上软组织挫伤,肋骨骨折,得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出院,回家后也得静养。”
瞬间捕捉到话里重点,管奕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啊?那我生日怎么办?不都说好了咱们一起回深城吗?”
“回,一定回,”
方永新用上一种非常容易取信于人的语气,微微一笑,柔声哄道,“还早呢,你先好好养伤。”
管奕深这才放心,揉了揉淤青的嘴角,挑眉,邀功般的神情:“录音你听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用?就算最后不能让邱翰林改遗嘱,我们也能送他进牢房!”
方永新为他掖被角的手霎时顿住,不消半秒又恢复如初,轻轻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
管奕深嘻嘻笑了起来,对于自己立功的表现特别满意,“那几个绑匪抓到了吗?”
“没有,但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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