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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对劲。
一切都很不对劲。
西泽吃力地喘着气,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身体紧贴着坚硬滑腻的瓷砖,但是并不觉得寒冷。
他刚醒过来时,以为浇上来的又是一桶刺骨的冰水,但身体还没来得及绷紧,就被熨烫得舒适放松。
下一秒,那柔和的水流被移开,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全然陌生却不带恶意的询问,不属于他记忆中的任何虫族,眼前的境况同样让他困惑,却久违地感到了安全和舒适。
记忆一片纷杂混乱,但眼前一幕足以推测出——
他是被面前的虫族捡回家了。
他是谁?谁让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他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无数问题堆积在脑海中,纠缠成一片茫然又混乱的浆糊。
西泽头痛欲裂,迟缓地摇了摇头。
他微微抬起头,视野中一片迷蒙昏暗,看不到具体的影像,只能通过声音判断眼前的虫走近,然后蹲了下来。
“医生说你眼睛感染了,还能看得见吗?”
一根手指点在眼尾处,力道很轻地摩挲,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瓷器。
西泽却下意识瑟缩,将脆弱无比的眼球从未知的刀锋下移开。
眼前的虫并没在意他的动作,低声自言自语,“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吗?到时候问问休伊斯该怎么办……”
剜骨般的剧痛一阵接着一阵,西泽咬牙死死忍耐,却听到一句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抹极其强烈的熟悉感突然袭上心头,仿佛在某个极冷极痛的雪夜里,干燥温暖的手心灼烫早已冻僵的血肉,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也是询问,却没期待着能得到答案,平和而包容,带着蓬勃有力的生命力量,将他生生拽出了那片死地。
——“你还想活着吗?”
……
耶尔无声叹了口气。
眼前的雌虫始终沉默,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失控,却也满身警惕和抗拒,像是缩在一层厚重的壳里,消极而麻木地抵御可能到来的伤害。
上辈子参加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活动,那些被救助的流浪动物就是这样的。
要么拼命挣扎撕咬所有伸过来的手,要么惊惧惶恐躲进角落里,要么留下严重的心理创伤渐渐绝食死去,彻底治愈的终究是少数。
需要基本的饱足、细心妥帖的照顾、很多的耐心和尊重爱护,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
耶尔将花洒放在雌虫手心里,“虽说你看不见很不方便,但可能还是想自己洗,你……小心一点,有事就叫我。”
花洒却“砰”
一声落到地上,激起波波震颤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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