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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蘅笑了一声:“这看起来倒像是梁京城外,道观里那群‘地仙’渎神后写的《自罪书》。
他张药是去□□的,还是去拜神的?”
吴陇仪没在意毛蘅这句话,转问赵河明,“依你刑书的意思呢,你觉得这个人可以提堂吗?”
赵河明道:“提。
毛大人不是说,我们审不了镇抚司吗?就借这个案子,三司问讯镇抚司指挥使,让它能成一个‘例’。
再遇到像去年陈翰林那样的事,我们也不至于被动。
今日给陛下的奏本里,我会把张药职名隐去,不管司礼监和镇抚司的是否要禀告陛下,总比我们要晚一步。”
他说完,几步走到门前,“拿我的签,即刻提堂。”
**
雨终于小了,似乎把积累了整整一个夏季的暑气,一口气全部吐出来。
昨日的酷热一下子退去,风吹过潮湿的地面,带起水汽,扑面时甚至有些冷。
刑部狱解囚,玉霖被带至狱门前。
她抬起头,望着悬在眼前的雨帘,深深吸了一口气,雨中的梁京城并不美好,淤水把各处的污泥都冲了出来,霉烂的味道一股一股地往她鼻子里冲。
玉霖不能久行,刑部派了囚车送她。
差役刚带她上车坐定,张药、杜灵若、王少廉三人便被带了出来。
张药已经摘掉了围帽,身上仍然穿着那件漆黑寿衣,王杜二人都哭丧着脸,被绑得动弹不得。
只有他,一身利落,沉默地站在狱门口。
玉霖靠在囚车的门上,看向张药。
细看之下,玉霖发现,这个人的长相和她从前的印象有些出入。
奉明开元至今,皇帝治吏严酷,镇抚司狱人满为患,张药这个人,几乎就住在镇抚司狱的刑房里。
同朝为官,玉霖见过他的次数不多,且她眼睛一直不太好,隔得远了,就只能看一个身型轮廓。
她距离张药最近的一次,是去年在神武门前。
可惜那个时候,张药伏身在地,脸也被凌乱而潮湿的头发,遮住了一大半,玉霖只记得,张药身量很高,四肢修长,据此猜测,他应该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骨相立体,皮肤偏黑。
但事实上不全然是这样。
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真实的眉眼轮廓,比玉霖印象里要柔和三分。
“原来你长这样。”
张药闻声抬头,见玉霖正看着他。
“什么样。”
“挺好看的。”
“……”
“如果不穿这身寿衣的话。”
杜灵若听完这句话,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张药,张药没有表情,但后槽牙处似乎轻轻咬了一下。
“不得私谈!”
押解她的差役呵斥了她一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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