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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留在原地的高衡则是呆若木鸡。
什么?崇祯十五年?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如果这不是老天爷在给他开玩笑的话,他是真的穿越了。
那么在边境的那次任务,他应该是牺牲了,他在这里又活了过来,这倒算是一件好事,可是,好死不死,怎么偏偏来到了崇祯十五年?在军校进修的时候,这一段他可没少学,本身他对明代就很感兴趣,算是个明粉,顾诚先生的南明史他也没少读,崇祯十五年是什么光景,他心里可是太清楚了。
还有,自己来了这里,家人怎么办,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高衡往下滑了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着石墩子,喝了几口水之后,他感觉好了很多,自己用手摸了摸胸口和身上的其他部位,南方神剑的军官,战场急救那是必备科目,他感受了一下,虽然胸口很疼,但是高衡断定,肋骨没有断,可能会有骨裂的存在,其他地方受的伤基本也是皮外伤。
这时候的震天雷他在军博馆见过,明代的震天雷虽然已经非常成熟,但是跟后世的手榴弹还是不能相比,无论是火药爆炸的威力还是所产生的破片数量以及杀伤力,都落后于后世的手榴弹,并且体积巨大,携带很不方便,效果基本上就等于抗战时期我军的土制手雷。
要说这种近距离爆炸能震断人的肋骨那是不可能的,他身上的伤应该是破片造成的,只不过这种震天雷的破片不规则,跟抗战土制手雷一样,也可能一炸两半,所以这么一大块铁壳打在自己身上,才有了这种效果。
高衡摸了摸身上穿着的棉甲,虽然这棉甲已经是破破烂烂,但若不是这层铁叶,自己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高衡叹了口气,这他娘的算什么穿越,人家穿越好歹带点装备过来,就像后世他看过一个叫战国自卫队的倭国电视剧,人家穿越的时候,带着坦克冲锋枪大炮一起穿了,打遍战国无敌手,可是自己呢?
就这么单枪匹马的过来了,连个装备都没有,如果配上南方神剑的防弹衣和凯夫拉头盔,除了大炮之外,这个时代的火铳震天雷弓箭根本伤不到他的汗毛,若能有这些装备在手该多好啊,至少自己不用这么狼狈了。
正想着,范玉已经带着郎中来了,高衡上下打量了一番,跟后世的军医体系不同,彼时的明军,并没有战场医疗体系,军队中确实有郎中,不过这些郎中的来源基本上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某支军队成立的时候就配发的郎中,就跟军户一般,军中也有医户,但这类人的数量不是特别多。
像是一个千户之中,基本上也就两三个军医,这些军医的主要服务对象是军官,地方军之中,若是战场受伤,听天由命的居多,军医也只能简单进行包扎和治疗,在没有抗生素的明代,受伤死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是一种常态。
另一种军医那就是在当地征集的医师了,不过当地征集的医师一方面是数量不足,另一方面是这些医师都不是随军医师,也就是说如果这支部队在当地停驻,那么当地的医师会来帮忙,当然这是有酬劳的,如果继续行军,那么当地医师就不会再跟着军队一起行动了。
像是镇南关明军这种驻防部队,除了军队中本身的医师之外,当人手不足的时候,还会从镇南关关城和附近的城镇之中临时征集医师,比如镇南关属于凭祥州,遭遇战事导致军中人手不足的时候,也会从州府调集一些医师过来援助。
比如现在,被范玉叫过来的就是凭祥州来支援的郎中,郎中来到高衡的身边,顺手给他号脉,点点头道:“还好,这位小兄弟身子骨硬朗,从脉象看,内脏没有受损,基本上都是外伤,不会伤及性命。”
随即他吩咐范玉帮忙,把高衡的铠甲脱下,检查了一下他的外伤,拿出白布给他手臂和腿部受伤的位置进行包扎。
一边处理一边说,“这帮安南马喽,简直是发瘟,大明就算是再不怎么样,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竟然敢这个时候来犯边,真是活腻了,要是早个十几二十年,哪里有他们这么嚣张的份。”
高衡愣了愣,显然是在分析他这句话的意思,南方神剑虽然是在粤地成立,但是整个南方都有他们的踪迹,到西南特别是国境线附近执行任务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桂省的话他们多少能听懂一些,比如马喽、发瘟这种代表性的桂省话,高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现在的位置就是在西南的镇南关。
镇南关的大名他知道,清代时候老将冯子材的镇南关大捷,只要学过高中历史的都知晓,后来还被搬上了大荧幕,拍了电影,在部队的时候,高衡看过。
可是对于明代的镇南关,高衡的知识显然有些匮乏了。
高衡立刻问道:“先生,能否跟我说说这镇南关的情况?”
郎中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你在这里打仗,你不知道镇南关什么情况?”
范玉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蹲下在郎中耳边耳语了几句,郎中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手摸了摸高衡的额头,有些担心道:“这失忆症可是疑难杂症,我行医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吧,回头我给你开一副安神补脑的方子,希望有效,药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抓了,这一仗下来,受伤者战死者有两三百,我还要去别处处理伤员。”
说完,郎中给白布打上结,叮嘱范玉如何给他换药,便提着药箱走了。
范玉道:“高衡,看来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高衡拉住范玉道:“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范玉叹了口气道:“好吧,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你姑且听一听。”
随即,范玉起身道:“你和我本来是南直隶凤阳府颍州人士,自崇祯四年李自成起兵以来,不论是闯贼还是献贼,都在中原、西北和直隶等各地肆虐,流民遍野的惨景你也不是没看见,就在今年,献贼大举攻击南直隶,没办法,咱们只能逃难。
本身咱们的家庭在颍州还算是富户,可是一路逃难下来,也是身无余财,本来准备去南京城落脚,可是南京作为陪都,拒绝流民安置,况且江南富庶,咱们去了也是受罪,只能想办法继续南下,反正是走,不如远离这些危险的地方。
咱们这一群结伴的走走停停,就来到了湖广和两广边界,想着在这里定居下来,谁承想这世道人心不古,咱们这一群人中的青壮年被抓了壮丁了,也不是充军,就是来做民夫,官军看咱们是流民,好欺负,也就直接带走了,话都没丢下一句,跟咱们一起的同乡们,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人在何处。
其实咱俩到了镇南关也才数天,这就赶上了战事。”
“那这镇南关是怎么回事?”
高衡问道。
范玉挠挠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刚才打进来的是安南人,这群安南人以前就经常寻衅滋事,但是这段时间竟然敢进行大规模攻击行动了,这回还学了夜袭的本事,要不是咱们拼死抵抗,这镇南关怕是守不住了。
不过安南人为什么这么干,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缘由,好像是他们的一个什么大官,让手下人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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