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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爹说已经在傢裡闹瞭许久,他不答应,这才勉强维持著表面的日子。
自从冲儿回来,不止一次说要和离,要一傢三口北上去团圆。
按理说,既然嫁进俞傢,咱们断没有放她走的道理,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爹又闷,不知受多少委屈憋在心裡,可就这样放她走,也不能够。”
俞婉也正思索,三叔又讲瞭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还是前年三叔刚到阳康镇开铺子。
她的脂粉香膏卖得好,犯瞭同行的忌讳,有人处心积虑收集三叔往沙州走私的证据,一张状子告到县衙,刚开起来没几月的铺子险些就垮掉。
俞婉心头一惊,“我怎麽不知道这事?”
三叔苦笑,“叫你知道瞭又如何,你一个小孩子傢傢,帮不上忙徒增烦恼罢瞭。
你还记得后来我说去沙州进货,其实那段日子我就在县牢裡。
想起来,当时还当死定瞭,傢裡无权无势,我不准你三婶倾傢荡産打点,死我一个,全傢好过也值瞭。
你大哥哥跑断腿,哪裡知道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道理,何况咱们本来也不占理。
若不是冲儿,三叔还不定能囫囵出来。”
俞婉抿著唇,她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就算知道瞭能求的人也有限。
三叔说得对,还不如不要添乱,想到这裡,俞婉又有一丝沮丧。
“胡杏娘决不能跟你爹和离,你爹也是这个意思,你几个堂兄弟都在军中,得冲儿照料。
若他也同意和离,咱们那是没办法,与其撕破脸,不如卖他个人情。
如今冲儿不同意,就不是我们强留,而是寇傢不打算要她瞭。”
俞婉明白三叔的意思,有寇冲这个名义上的俞傢子弟,俞傢说不定要不瞭几年也会长成一方望族。
她的作坊早不知惹瞭多少人的红眼,三叔跟百香阁生意做得比她还大,若没有靠山,隻怕被人生吞活剥瞭都有。
俞婉还记得前几天去薛傢拜年,张县丞的夫人也在,居然认识她,不但准确叫出她的名字,还聊瞭百香阁。
现在想想,张傢何曾死心,而她傢,又如何提防暗处的觊觎。
本来她想著嫁给张志诚,大小是个官身,庇护一个小小的聚宝阁不成问题,如今也不成瞭。
俞婉一瞬有些后悔,竟不知利用苍兰仙露将傢业置办到如此地步到底是好是坏瞭。
一天心事重重,晚上爹回来,父女俩吃瞭饭,围著炉子烤火喝茶,说起三叔今天来拿货。
俞婉问起三叔那事,爹果然也知道,叹瞭几句,看看俞婉,突然道:“婉儿长得像你娘,你娘也是一双又黑又水的眼睛。”
俞婉摸摸脸蛋,“爹怎麽想起娘瞭?”
“不知道,隻是突然就想到瞭,竟然过去十几年瞭,回忆起来还像昨天一样。”
“爹怪她吗?”
俞婉至今不知娘是跑瞭还是死瞭。
胡杏娘之前,爹一直守著她过日子,虽贫苦却也和美,现在倒是好过,心裡却不好受吧。
准备好嫁我瞭吗?
“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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