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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冷声道,“我把他包装成了一份厚礼,在花云鹤与冉双荷大婚那天,送给了蓬莱城。”
莫三刀心中一惊。
那个巍然如一座雪山似的男人,迅速地浮现在脑海里,刀削似的脸,刀芒似的眼,这样的一个形象,让莫三刀实在难以将之与何元山口中的那个花玊联系在一起。
沉默了好一会儿,莫三刀才又道:“你与师娘的芥蒂,便是在那以后产生的?”
阮岑似乎怔了一怔,才道:“是。”
莫三刀皱眉:“那她在十八年前偷走冉双荷的那对双生子,是为了替你向花云鹤报仇,以缓解与你的关系?”
阮岑抿紧了唇,呆看着虚空。
这算是默认了吧?莫三刀蓦然感觉很沉重,仿佛胸口里堵了一块无形的石头,他想起了花云鹤的另一个孩子——花梦。
以及那个在鬼婆婆口中“死了”
的男婴。
“那个男孩真的死了吗?”
莫三刀问。
阮岑箍紧了手里的酒坛,双眸中一片晦暗:“死了。”
莫三刀哑然一笑。
“师父。”
他忽然发问,“用两个无辜的孩子来向敌人复仇,是不是有些卑鄙了?”
阮岑的手一震。
莫三刀道:“还是说,这只是师娘的意思?你……其实并不知情。”
冷而深的夜掩埋了坟冢,也掩埋了阮岑那双晦暗的眼眸,他忽然在这夜里笑起来,先是苦笑,后变成了刻薄的冷笑,最后化作响彻荒野的长号。
这是莫三刀第一次见到阮岑的眼泪,泪水和酒混杂在一起,哭声和笑声混杂在一起,悲哀和痛快似乎也混杂在一起。
他想起了阮晴薇说起的那个情景,瀑布訇然,水珠如星,阮岑坐在岩石上吻着一支白玉簪大放悲声,阮晴薇躲在树影里,在那悲声后泪流满面。
这一刻,莫三刀也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名的悲痛,可他却流不下泪来,这悲痛似乎并不令他心酸,而是令他感到窒息。
他猛地站起来,空了的酒坛骨碌碌滚到在荒草上。
“我会杀了花云鹤的。”
他冷冷出声,声音坚定,少了几分年少的偏执,多了几分成人的庄严与沉重。
阮岑仍是在笑,又似乎仍是在哭:“你杀不了他的。”
“为什么?”
莫三刀不解,问完,猛地想起自己耗时许久都不能突破的第三层刀法,不免愧怍地抿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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