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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钱是多少,我保证我们一个铜板都不会缺你,这其实不算什么要紧事,是吧?你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小伙子,一旦你的手指头扣下你现在碰到的小铁片——”
“一旦我手指扣下引扳机?”
艾格打断他,拇指慢慢摩挲过枪托纹章,金属与焦油的气味在浓重酒气间需要细细分辨,他持枪的样子像酒鬼举杯一样老练,“弹丸和火.药已经装填好了——看样子,卖枪的人是这样告诉你们的。”
兄弟二人未发一言,他静静欣赏了会儿两人面上货真价实的冷汗。
“那么……一旦我的手指扣下引扳机,猜猜会发生什么?”
被枪口注视着的人来不及懊悔情况在眨眼之内变成了这样,在突如其来的、致命的危险下,本能地缩腿后退,弹动般的一小步,慌张的颤抖让这个庞大的身躯看上去恨不得退回母亲的怀抱,而那个安静的枪口气定神闲留在了原地。
“我来告诉你——”
他说,食指拨弄了一次引扳机,“压下这个,轻轻地,不需要太大的力气,枪膛里的转轮会摩擦过燧石,噼啪,如果你耳朵够好,你能听到火星被擦亮的声音,热浪掀翻枪膛,弹丸飞快跑过这根短小的枪——啊,短小的,你认同这个说法吗,也许你会觉得它已经足够长。”
他眼睫一垂,看向这个矮胖子的裤.裆,暂时还没有尿液从那颤抖的双.腿间落下来。
“但你得承认,你压根来不及眨眼,无论你站在哪里,这里、那里、门槛之外,弹丸将准确地扑向你的脑门,比你扑向你妈妈怀抱的样子更热情——要再退后两步吗?脑浆和血可能会把你的酒馆搞得一塌糊涂。”
大胡子瞳孔里映着引扳机上的那根手指,从喉咙里挤出了“嗬嗬”
的细碎声音。
“你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嗯……要说什么?”
他好奇般等候了几秒,等到大胡子喉咙几次飞快的滑动、奋力张开了嘴,终于要吐话的间隙……突然一扣扳机。
“砰。”
“啊!”
惊惧的、夸张的怪叫声!
像一百只禽类被齐齐掐了脖子!
当啷!
酒杯碎地声应着那声怪叫响起,紧接着又有人撞倒了椅子,大堂刹那吵成一团。
酒客们失去秩序咒骂出声,又在桌椅嘈杂间很快发现,那本该最可怕的枪炮声压根没有出现。
……短暂的嘈杂声迅速消失了。
红发年轻人的声音显得兴味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摸了摸保养良好的金属枪管。
“很遗憾,虽然你为你的小玩具浪费了不少焦油,但它和你口袋里的钱币、你厨房里的酒水一样,是个令人扫兴的劣质假货。”
坐在地上的酒馆老板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冒出水面一样急促喘着气,脚软膝酸,丑态百出,面皮在眨眼内由白转红。
他双腿还在颤抖,死死瞪着那把火.枪,也不知道是在恼怒还是在庆幸奸诈商人的诓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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