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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楼问津终于轻笑一声,说道:“梁小姐似乎有些自视甚高。”
楼问津这人寻常总显得有些冷淡,从前他陪父亲宴客,席上纵有达官贵爵,他也毫不热切,只做礼数之内的周到。
此时这一声轻笑,冷淡之外,更多了几分嘲讽。
梁稚脑中轰然,本就轻薄的面皮,一时红得滴血。
实在捱不住了,拂袖便走。
楼问津叫她:“等等。”
梁稚脚步不停。
身后男人声调冷静:“这一点折辱都受不起,又何必来同我讨价还价。
我以为你已有觉悟,原来你在赌我是君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不是。
梁小姐,这笔生意谈与不谈,你自己做主。
但有话在先,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梁稚咬紧嘴唇,深作呼吸,终于顿步转身:“我条件已经摆出来了。”
“你先说一说,我能拿你做些什么?”
他看了看桌上那只装满美钞的手提箱,仿佛是说她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甚至不如金银钱财来得实用。
梁稚脸色煞白。
来向害得自己家破人散的仇人求情,已是折堕尊严。
楼问津却嫌不够,还要她为自己“吆喝叫卖”
。
但梁稚深知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的自尊此刻分文不值。
她再开口时,已冷静得多:“……随你做什么都行。
你如果用不上,我也替你想到了更好的用处。”
楼问津仿佛来了兴趣,眸色浅淡的一双眼睛望住她,要继续听她说。
“宋亓良,你见过他吗?你这几年跟着我爸做事,应该跟他打过交道。”
楼问津并不回答。
“南洋小赌王”
宋亓良,几乎家喻户晓的一号人物。
梁家做洋酒生意,是宋亓良名下赌场、夜总会的供应商之一。
楼问津陪梁廷昭招待过宋亓良,但只有一回。
梁稚继续说道:“他不止三回打来电话,要请我吃饭。
你如果觉得我在你这里派不上用场,他那里或许有我的用场。
他会记你一个人情。
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欠宋亓良人情。”
楼问津目光沉了两分,“宋亓良是你的下一个去处?”
“以宋亓良的声望,在政商界总能说得上几句话,我听说他小舅就在庇城的警署工作。”
楼问津看着她,目光几分凉意,此外似有更深的意味,但她读不大懂,也无心继续探究。
楼问津声音里几无情绪,“你知不知道,宋亓良在印尼和泰国都有外室,更是狮城芽笼的常客。”
梁稚听说过芽笼那一带是红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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