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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和阿娘临终时候托付我好生看顾她们,她们要在这易园颐养天年的,也算大半个主。
不管是谁,再不要动辄言语欺辱她们,她们比我更不易,请祖母也怜惜她们。”
两位小娘听她这样交代,鼻子不由发酸,有这小小的姑娘护着,她们在外人面前也能挺起腰杆子了。
易老夫人虽有些不称意,但却不好说什么,只得颔首,“就依你。”
“再者,老宅这么多的人,吃喝用度可怎么办,两位伯母有安排吗?”
结果罗氏和齐氏都不表态了,两下里交换了下眼色,含糊地笑了笑,“这府里只有一处厨房吧,用度难免混在一处……”
话没说完,明妆就腼腆地看了她们一眼,“不瞒祖母和二位伯母,其实我们园子有些入不敷出,我一直没和长辈们说罢了。
像家里用的米面,已经赊欠了大半年,累加起来总有十几贯了……我想厨房里的用度,咱们便不分了吧,分得太过清楚,倒不像一家人了。”
那厢易老夫人和两位伯母一脸震惊和为难,凝妆和琴妆的毛又竖了起来,“你事事分得清,这上头怎么不分了?敢情咱们住你的屋子,还要出赁金?”
明妆一副无辜的表情,“一家子互相帮衬不是应当的吗,我帮你,你再帮帮我,这才叫骨肉至亲。
我如今遇见了难处,家里人既然要搬来,怎么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凝妆问:“那你这园子里到底有几口人?”
明妆开始掰手指头,“一等女使十人,二等女使二十人,仆妇婆子十来个,还有伺候花草的、护院赶车的……总有四五十口吧。”
琴妆怪叫起来,“你们三个,要这么多人伺候?”
明妆说是啊,“园子大,要维护,没人办事,岂不是要荒芜了?二位姐姐要是不乐意,继续住在老宅就是了,不一定非搬到我家来。”
当然这话没人接茬,凝妆只管嘀咕:“没钱还养这么多人,摆的什么谱!”
然而长辈们却心知肚明,这分明是明妆在刻意刁难。
宜男桥老宅本就有五十来口人,再加上这里五十口,一百张嘴,吃也能吃垮他们。
可若是不管,倒又落了她们口实,说只管住下,不管孙女的死活,就算把屋子赁给外人,半年也不止十几贯。
可惜易家老宅那两位家主官职不高,进项也有限,靠着之前三郎在京时候的接济买过几个铺面,如今俸禄加上吃瓦片,尚且能过日子,一下子又要承担易园人的吃喝,委实有点困难。
易老夫人沉吟了下,对明妆道:“反正女使婆子都是雇的,能精减便精减些吧,园里的活儿,还有咱们带来的人帮着料理呢。”
明妆道:“那老宅修完,祖母回去了,我这里岂不是短了人手吗。”
多住一日就是一日的开销,接下来就是拉锯,易家那帮人支撑不住,才会早日溜之大吉。
易老夫人看看凝妆和琴妆,那两个孩子正是说合亲事的时候,若是能占得郡公府,无论如何总可抬高些身价。
罗氏和齐氏望向易老夫人,只等她一句准话,两个媳妇也存着算计,反正老太太手里攒了不少私房,诰命的俸禄不算,还有娘家当初带来的近郊两处田庄。
再说眼下的目标是先住进来,然后一点点鲸吞蚕食,等把这园子里的人都料理干净,再把明妆这小丫头三瓜两枣嫁出去,何需半年,三两个月就改天换日了。
“老太太……”
齐氏眼巴巴地望着易老夫人。
易老夫人虽肉痛,但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终于还是点了头,“般般既过得艰难,我这个做祖母的哪里舍得孩子受苦。
既这么,咱们就吃在一处吧,厨房里头的活计两边帮衬着,也不说这府那府的话了。”
明妆颔首,暗叹了口气,给他们设下些绊子,是她现下唯一能做的了。
那日拜年,难怪老太太提了一嘴后院屋子塌了,原来早就挖了坑。
千年的贼防不住,她的道行还是太浅,要紧时候不得不搬救兵,恐怕又要麻烦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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