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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有人振臂说,也不知他是真的流民,还是蓄意煽动,“左右都是死!
如果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看得到,那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听我说!
就让我们今天都死在这里,死在同族将士的刀下,死在吃不完的粮食前面!
只不知他们这些朝廷爪牙沾了我们的血,是否还能打赢这场仗!”
主意
前方叫骂声好大,姚元靳骑在马上,听得浑身骨头都凉了。
一片混乱中,姚元靳转头看李熙,只见李熙眼底冰冷,脸色比锅底还黑。
是啊,这事换谁不生气呢?将士们在边关出生入死,此去,也是九死一生的危险,怎么落到这些流民口中,便成了朝廷爪牙了?难道放任那些南月人打过来,他们就能活了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和一群可能连明天都活不过的人,谈论他们一年后该有怎样的生活,他们显然也听不进去。
军粮……军粮是不能动的,眼见李熙没指示,姚元靳咬一咬牙,跳下马来,低声吩咐自己身边的卫兵,让他们不要再理会这些流民,但也别伤害人家,只管分出点人手来,把这些人赶得远远的,然后继续上路就是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反正这些人口中骂的话,姚元靳是一刻也不想再听,也不敢再让李熙听了。
姚元靳害怕会出事,他身后可还跟着那么些士兵,他的队伍在连日奔波之下,已经很疲惫,若再因为这场闹剧影响了士气,就真得不偿失了。
想法挺好的,可惜这群人不听话,也不怕死,他们发现硬来不行,就换了讨粮食的方法,不再拼命往前冲了。
这群人就像撕不干净的狗皮膏药,姚元靳派人将他们驱逐到道路两旁,不许他们再靠近粮食车,他们就跌跌撞撞地跟着姚元靳往南走,不想再往北了。
往南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粮食车,往北却是不知何时才能走到的城池,大家伙儿现在只是饿了,又不是傻了,当然知道该怎么选,才能让自己活得更久。
气氛很沉重,李熙还是没开口,也没下马,但目光在那些身形瘦弱的流民中来回梭巡,似乎若有所思。
转眼车马又动起来,听命驱赶流民的士兵也不是铁石心肠,他们不敢拔刀,连出声呵斥也小心收敛着,作用聊胜于无,并不能让这些追着他们的流民放弃讨食。
天太冷了,渐渐的有人体力不支,跟不上来了。
起初只有一两个老人,后来就连年轻人也开始追不上,他们接二连三地扑到雪地里,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越来越多的士兵对此看不下去,劝他们往北去,不要再跟着这只运送军粮的队伍。
往北走——只有回头往北走,才有可能活,如果只因一时不忍,就把军粮分给沿途遇到的流民,岭南那边就没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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