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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见素一进水榭,就发现李濬神色疲惫,眼下还隐隐泛着乌青。
“忘了?”
李濬朝她笑道,“应叫我阿兄。”
李见素乖巧颔首,“阿兄,怎么咳起来了?”
她记得就是三日前,她还未成婚的时候,给李濬把过脉象,虽心有郁结,但脉象平稳,不至于如眼前这般气色。
一旁赵内侍倒了茶捧到李见素面前,“哎呦,公主是不知道啊,咱们殿下这几日几乎夜夜未眠。”
李见素疑惑看他,“为何,不是给了安神的方子吗?”
李濬挥退赵内侍,怨他多嘴,转而对李见素道:“只是你不在,有些不习惯罢了,无碍的。”
李见素这些年,每日都要给李濬施针,早中晚各一次,一次便是一个时辰,夜里这一次,很多时候李濬自己都睡着了,连李见素起身离开都不知。
如今她不在,他总觉得身旁空得厉害,就好似整个屋子都变得空旷起来。
“阿兄知道的,你腿脚上的经脉已无大碍,日后都不必再施针,只需每日按压穴位,多去练习行走,总有一日能起身而立。”
李见素所言不假,李濬的腿从医理上来讲,已经恢复,只是他这么多年长时间未曾行走,如今同那婴儿一般,需要慢慢练习,这个过程很辛苦,但不得不做。
这些李濬都知道,其实早在李见素快要及笄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她施针的医术不比不问散人差,她总有一日会医好自己,而那时以她的年纪,不能再留在他身侧,所以李濬才会赶在她及笄之前,求到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以为,他是要来求娶李见素的,张贵妃都做好了应允的准备,她不在乎李见素是何出身,在她眼中,李见素医治自己的儿子,又医治自己思虑过甚留下的头疾毛病,这个人便是她张蓉的恩人,如果真能留在李濬身边,她反而安心了。
可李濬却说,他求她收了李见素做义女。
张贵妃当即愣住,“你当真这样想?我以为这些年你多少待她……”
“阿娘莫要再说,”
他冷冷地将她话音打断,“那些话说出口,便是对她的亵渎,也会证实谣言,这于她而言,不公。”
李濬似是对张蓉说,又似是在对自己说,“我同她,从来只是医患,若问情意,可为兄妹。”
这是他替他们想过的,最好的一个结果。
李濬重新点燃面前的香,闻着这个味道,再看着李见素,心中那些郁结似乎得到了短暂的释怀,仿佛一切未变。
“他待你可好?”
李濬问道。
李见素“嗯”
了一声,“阿兄不必挂心,世子待我很好。”
李濬没说话,抬手去拿玉盘中的牛乳果子,心里却不由想起方才李见素站在石廊那头,不愿过来的谨慎模样,如果当真李湛很好,她为何会这般顾忌与他独处?
“阿兄咳嗽,不要吃牛乳。”
李见素关切出声。
李濬的记性这样好,怎会记不住这些叮嘱,但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看她为自己心急蹙眉的模样么?
“好,我不吃,你吃。”
李濬拿着牛乳果子递去给她。
李见素又是犹豫了一下,半撑起身,朝他靠近,摊开手掌。
牛乳果子落下的时候,他抬眼看向她,却不知石廊那头,闯入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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