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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现在两清付讫,再无瓜葛。”
这一笔账算得于谦脸色涨红,连连骂道:“市侩!
市侩之至!”
吴定缘双手抱臂,冷笑道:“先别急着说我,你先看看你家太子爷那颜色,他自己有没有这个心气?”
太子那种眼神他在牢狱里见得多了,对生机毫无可恋,只待一死。
这种枯槁状态,别说北上京城,能不能自己下榻都不好说。
“不行也得行!”
于谦的嗓音陡然提高了半度,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天子不豫,慈闱有难,乱臣贼子觊觎大宝,这一切,只有殿下能拨乱反正!”
他说完把头转向太子,希望能得到应和。
可惜太子完全没有反应,木偶一般地任凭苏荆溪折腾。
于谦无奈地转回头来,色厉内荏地继续辩解道:“有志者,事竟成!
若事事顾虑,遇难即退,昭烈帝如何同魏、吴三分天下?齐桓公如何会盟诸侯?”
“你说的……这都是谁啊?”
两人眼看要吵起来,那边苏荆溪淡淡道:“你们能不能等太子死了再号?”
他们两个只好悻悻地闭嘴。
苏荆溪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病人身上,右手微微用力,用剪子把残留在太子肩上的箭杆钳了出来。
朱瞻基肩膀剧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霎时有鲜血从伤口涌出。
苏荆溪早有准备,先用烧红的烙铁封住伤口,然后撒上刀伤药与炭末,她手法巧妙,只用了三四块棉布便压制住了。
于谦喜道:“成了吗?”
苏荆溪摇了摇头:“箭杆虽除,箭镞还在。
这种钩镞反咬着筋肉,非得把伤口附近的肉都剜掉,才能取出来。”
“麻烦吗?”
“嗯……不算复杂。”
苏荆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但在这里没法开刀,得回我家去拿器具。”
“那他开完刀,能立刻动身回京城吗?”
苏荆溪看了他一眼,像看一个傻子,道:“想什么呢?病人至少得躺在床上静养两个月,否则不死也得残废。”
于谦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眼下的局势,哪里还容太子慢悠悠地静养?他犹豫再三,吞吞吐吐地又问道:“请问可还有和缓之法,就是……呃,就是不太影响赶路的法子,哪怕痊愈速度慢些也无妨。”
若是他在太医院里问出这种话,只怕直接就拖出去杖毙了。
苏荆溪沉思片刻,抬头道:“我在《刘涓子鬼遗方》里看过一个随军郎中的急救法子,叫作解骨法。
若有将佐兵丁中了箭,赶上战事紧急无暇剜挖,他们便会先锯断箭杆,只留箭头在肉里。
然后每天用半夏和白蔹和酒服下,并用淘米水清洗创口,加以手法按摩。
待到筋肉复长,便能慢慢把钩镞挤脱出来。”
“这要多久?”
“怎么也得二十多日。
在此期间,病患倒是可以自由活动,但每日都得内药外洗,按摩不可中断。
否则一旦肉长岔了,把钩镞封在里头,还得挨一刀。”
苏荆溪又提醒道,“这是实在没办法才用的法子,若钩镞带着锈迹或淬了毒,也会有性命之忧,风险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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